花地的花,苏止花了三天时间才全部弄回到苏家,因为金鳞说,如果他带别人去,就把他吃了。对此,苏止表示理解,毕竟金鳞是那种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鲛人,不相信凡人也是应当。只是苏止忘了,他也是凡人。
苏止把所有花全摘回了苏家后,金鳞望着一片秃的花地,一时也觉得不适应,说“本鲛人这诸多心血没了。”
苏止不好意思地笑笑,“阿鳞,我给你会种回来的。”
自从金鳞答应把花给他,还帮他拿了种子,苏止便改口叫她阿鳞。他第一次叫时,金鳞还颇为不屑地说他,“恬不知耻。”
苏止用花地的花统共染了四十一匹绸缎,每一匹皆数上上乘之物。一时间,苏家出了四十一匹绝顶绸缎之事,传了开来。
常州及附近州县的达官贵人家眷听说了,都来抢购。可统共就四十一匹,定是不够分的。一众达官显贵家眷们开始争抢起来,最后演变成了权贵之间的面子问题,每一匹都被抄到了天价,且都进入达官显贵之家。
这四十一匹绸缎卖出之后,苏家绸缎庄不仅成为常州第一绸缎庄,甚至也成了常州首富。苏家老爷自是欢喜过了头,直说有个好儿子,当即便把绸缎庄交到了苏止手里,自己退隐幕后。而苏止,也成为常州最年轻的东家,一时风光无两。
而近日来,苏灵也是极为高兴的,只不过令她高兴的另有其事罢了。
这天苏止特地去了街上,精挑细选一番后,买了支簪子,兰花图样,很是朴素。他想把这支簪子送给金鳞,一为感谢,二为……表白心迹。
卖布的那几日,因为忙他并没有去花地,整天里他都心思恍惚,连收错了钱都不知道。伙计说他是高兴坏了,可他自己知道,他是怎么也克制不住地想金鳞,想见到她,跟他分享他的喜悦,然后被她一副骄傲地样子说一句,“凡人,你真是蠢透了。”
苏止想他是不是疯了,金鳞是鲛人,他们不应该有更深的交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最后倒也坦然了,不管以后怎样,他只要不辜负自己的心意便好。
可他还没把簪子送出去,就被突如其来的事弄的措手不及。苏家出手的那四十一匹绸缎出了问题,本先无与伦比的颜色全变成了灰色,像枯枝败叶的颜色,还散发着异味。
买过绸缎的达官显贵家眷们纷纷吵着退货,苏止无法,也一一退了,苏家绸缎庄的名声一落千丈。其他家布庄、染坊瞅准机会,落井下石,纷纷使阴招,使苏家几家分店被迫关门。一时间,刚刚风头无两的苏家跌倒了谷底。
苏止忙的不可开交,整日里奔波,苏家也是上下一片低迷,而唯有苏灵,大抵是年纪小,不懂家里愁滋味,仿佛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等终于忙过了这一阵,苏家有了喘息之际,苏止开始追查原因。他细细看了自己推理出来的过程,无一错处。苏止又找出之前的边角料,他染上的颜色仍是明亮鲜丽。边角料也好,那四十一匹绸缎也好,都是他亲手所染,一样的方法,为何绸缎会变色?苏止虽不愿相信,可如果没错,那就是花有问题。可他能确定,除了他碰过花以外,只有金鳞。
当日夜晚,苏止去了花地。
金鳞知道苏止来了,浮出了水面。果然,苏止正站在花地里。“某人要履行诺言,来当本鲛人两个月仆人吗?”
苏止仍然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低着头,金鳞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觉得苏止有些不对劲,她皱着眉恶声恶气说,“喂,凡人,说话。”
颇久,金鳞快没耐性的时候,苏止才说,“我染的那批绸缎出了问题。”
“那可真是可惜。”金鳞不在意地回道,真是凡人,因为一点小事就成这样,别别扭扭。
苏止抬头看了金鳞一眼,又别过头,说“是花有问题。”
“你在怀疑我?”金鳞皱眉,不悦道。
“没有。”苏止低声答道,却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吃了你?”金鳞气愤道,见苏止只是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当下一甩尾巴,沉下了河里。
过了许久,苏止才动了动,他轻轻走到岸边,蹲下身缓慢地坐了下来。苏止脱了自己的鞋袜,将双脚放在了水里。夜里的澜水很冰,刺得他一个哆嗦。
“原来水里这么冰,阿鳞你都不嫌冷吗?”苏止说,水面仍然一片平静。
顿了顿,他又低下头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不是怀疑你,有可能是那花沾上了什么东西,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阿鳞,我心里很乱。前几日我下定了决心,可今日又说不出来了。阿鳞,你说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对,也许你不能说是女子,你又不是人。可我……可我……”
可我后边什么,金鳞没机会听了,苏止晕倒了。
本先连着半个月他都在奔波劳累,没有好好休息过,今日又沾染凉水,吸了凉气,不晕倒才怪。
“臭凡人,竟敢把脚放到本鲛人睡觉的地方。”苏止一晕,金鳞便浮出水面,游到了他身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第二日苏止醒来,见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无奈地笑了笑。却突然想到,阿鳞是如何知道他的房间的?上次也是,莫不是他无意识说的?
苏止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头也很重。他想,应是感染风寒了。缓了缓,苏止艰难地坐了起来,手按在床上,支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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