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他体内由他孕育的骨肉至亲,他不能,亦无法割舍。
低头想了想,程诺决定豁出去问个明白:“你想怎样折磨我?”,一直如木头人般没有反应的苍白面容终於有所变化,漫出一层不易察觉的惶恐,声音颤抖著:“你们……你们会……杀了我吗?”
秦真眼睛一亮立刻像抓著宝贝那样开心地笑了,无比轻快地道:“哎呀,瞧瞧我听到了什麽,原来,你怕死呀~”
他玩弄地左右拍打著程诺的脸,力气不重但也不轻,就像玩一个廉价陈旧的玩具,无须爱惜,玩得不亦乐乎,心情好极了。
程诺任由他作弄,原已高肿的两颊已是惨不忍睹无法直视,纵然立身暴雨狂风惊涛骇浪里,也只是挺直了腰静静地想,扪心自问,他怕死吗?
不,不的。
“不,我不怕死,我不怕死……我只是、咳咳……只是……”
程诺凄凄一笑。天上那一抹幽凉的月华竟似懂他,带著脉脉的温情倾泻而下,在他痛得恍惚的眼底辗转画出一圈柔肠百转的细光。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秦真?只有、只有……这一件事……咳咳,如、如果,你们一定要杀我,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咳咳……一定、一定……要做。”
程
诺面露哀戚,已不是恳求而是乞求,断断续续的字句夹杂拼命压抑的咳嗽,在这无雨亦无风的深夜,显得格外凄楚,
秦真满怀怜悯地俯视他,怒极反笑,摇头啧了几声,慢吞吞地道:“你以为,你有什麽资格,跟我谈条件。”
“……”条件?这个词让程诺一时恍惚,大脑突然触电,仿佛回光返照般清晰而缓慢地掀过一幕又一幕,左手的无名指蹙地一颤似被烈火灼烧,又痛又麻,思绪也飘得很远很远。
许久,程诺垂下脑袋,低声喃喃:“有的,我有的……秦深还欠我一样东西,而我也……还欠他一样东西呢。”
语气竟有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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