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阖眼,皱着眉头梳理着脑中杂乱的思绪。
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呢。
好不容易遇上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却和自己不谋而合的人,他却没有真心以待之。蛮子离开前疏离的脸色和语气,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陈茜皱眉,他向来不在乎这些,可这次,不知为何,心中的感觉极不好受。
第19章 新生
陈茜及冠以来第一次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道歉这个问题。
其实他是拉不下这个脸的。笑话,他陈茜还没对谁低过头服过软。
可是,蛮子离开时略带僵硬的背影那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古怪,甚为古怪,陈茜可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成了这般情义厚重之人。
可他的心中,竟还涌起一股可以称为委屈的情绪。
自己真的只是习惯使然,根本没有半分拿蛮子背黑锅的念头。可这人,怎的就不分青红皂白,这么迫不及待地又拉开二人的距离,这么商量都不带的将二人建立起没多久的信任掐断。
虽说错误是自己挑起的,可是,他怎的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不公平。
“不公平。”心里烦躁的陈茜竟将这句话无意识地说了出来。违背主人控制的嘴唇奇妙的维持一个o形,自己说出的话反而让自己呆愣在了那里。
他方才,竟然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委屈。
懊恼的陈大人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嗯,没有人,幸好。他暗暗舒了一口气。
舒完气的陈茜,又一次后知后觉。貌似,某个道不道歉的问题,好像,还没有一丝眉目。
陈茜恨不得抓抓自己没有蓄多长的胡须以泄烦闷。
只是,就在他在犹犹豫豫的时候,蛮子出事了。
被人押着跪在陈茜眼前的蛮子,一身的粗布衣染上了斑斑血迹,发髻凌乱的歪着,白玉般的脸庞上混着汗液和血迹,反绞在背后的双手手腕被麻绳磨破了一圈。
他的身边,是同样满身血污的王百户。只不过,他和蛮子,一个跪着,一个,悄无声息的躺着。
杀人,他从来都不愿意,但不代表他没杀过,也不代表他不会杀。
欺人太甚的,他不介意提前结束他们丑恶的生命。
蛮子静静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陈茜听到蛮子杀人,杀的还是大了他几级的顶头上司,而这个上司,偏偏还是叔父一得意属下的侄子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可受伤,这是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再冷静下来,更多的问题凶涌而至。
军中闹事,手刃上级。这样的罪名……
而当他满怀焦急赶到大牢中时,看到那个即使跪着也挺得笔直脊梁,看到那张染了血污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眸子,他满心对蛮子鲁莽冲动的责备,就那样淡了下来。
他看过冷静自持的蛮子,云淡风轻的蛮子,四两拨千斤地和自己打太极的蛮子,悲痛的蛮子,志气飞扬的蛮子,失望隐忍的蛮子。
却没有见过此时此刻这样的蛮子。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样一个顺从地跪着,面无表情却隐隐让人心惊肉跳的蛮子。
按律当斩几个字,就那么卡在喉咙,怎么也无法吐出。
“大人。”下属的声音提醒着他,要审问他,
审问又能怎样,这样的错再加上死者特殊的身份即使他占理也难逃死罪。
他该问什么,杀人的理由?陈茜目光闪了闪,他突然之间坚定了心中隐约的想法。蛮子,他绝不会杀。
军法为证,悠悠众口,他也有办法,让他逃过这一劫。
而审问还是要按例进行的。
“你为何手刃王百户,你可知,此乃死罪。”他也确实很想知道,什么原因竟惹得寻常冷静的蛮子发下杀人之罪。
为何?他该怎么说,说这个人企图轻薄自己?说这人三番五次不得手妄图霸王硬上弓?
若这样说出,辱的是这畜生,还是自己?
看吧,即使他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却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蛮子抿着唇,仍旧一言不发。
陈茜皱眉。
罢了,他不说,自己也可查得到。
那王百户的为人,很轻易的,便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茜铁青着脸色死死盯着属下呈上来的调查中“好男色“这三个字,手指紧攒,指节分明。
他的眼眸幽黑,看不出一丝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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