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胜卫的守备兵跌跌撞撞跑了一夜,天蒙蒙亮时到达了库库和屯前沿,各卫的守备兵除丰州卫还顶在前面,其他各部已经在预设战场严阵以待——这里已接近大青山,丰州军依托几个不高的土丘列阵,前方视野开阔,但地形起伏不定,不利于骑兵加速,左右两侧平缓的高地上驻扎有骑兵保护两翼,精锐的营兵都隐藏在土丘后面,正悠闲地坐在地上休息。
巴图到了挂着帅旗的一处土丘上,大统领府和各卫所的重要官员几乎都在——这是一场倾国之战,各卫除了留下个同知或佥事打理后方,其他的人几乎都来了,金声找不到人说话,跑到前面摆弄火炮、地雷去了,他就对这些东西着迷。
“昨天夜里金国大汗下战书了,约我们今天一决胜负,还要我们尽早投降。”鄂尔泰对巴图说道。
“哦,那你们如何回复的?”巴图笑着问道。
“就一个字——呸!”鄂尔泰说完,众人一阵大笑。
“总赞画,依据我丰州政令,大统领不在时,作战指挥权移交赞画处,不过还有一项政令,大统领不在,而副统领在,则由副统领代理大统领事务,如今巴图副统领来了,你似乎应该把指挥权交出来。”布颜图突然站出来盯着杜文焕说道,所有的人一下子把目光投向杜文焕,布颜图说的没错,李榆不在时,巴图确实有权指挥全军,众将们也纷纷点头称是,杜文焕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张开嘴却无话可说,丰州人显然还不信任他。
“文良,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临阵换帅的道理?”鄂尔泰有些气恼,布颜图没有忘记西海的旧事,这是他知道的,老糊涂了,应该阻止巴图冒出来呀。
“丰州政令绝非儿戏,我等皆应遵从,杜总兵,你说呢?”布颜图依然紧盯着杜文焕不放——这个人督理西北军务时,打出了明国称为定西大捷的那一仗,把蒙古人赶出了西海牧场,那年冬天有多少人饿死、冻死在荒野里呀,最可恨的是他的明军还一把火烧了阿勒坦汗与三世********喇嘛会面的华严寺,他是杀害老人、孩子的凶手,不配指挥我们杀敌。
“我遵从丰州政令,从现在起由我指挥全军,”巴图终于开口了,杜文焕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巴图叫住了他,“老帅,请留步,你回答我,你是丰州人吗?”
杜文焕犹豫了一下,鄂尔泰、那木儿随即向他投去期待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我是丰州人!”
“很好,我命令你指挥全军作战,”巴图点点头,转身对众将大声说道,“丰州人的胸怀如草原一样宽广,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愿意与我们做兄弟,我们就视其为兄弟,老帅已非昨日之明国总兵,而是今日之丰州总赞画,大统领府命令他带领你们打这一仗。”
“愿为丰州效力!”众人略有迟疑后齐声高呼。
“愿为丰州效力”杜文焕拱手答道,心中一阵热浪翻滚。
前方传来预警的军号声,大统领府和各卫的官员相互行礼,准备奔向自己的防区,王自用笑了笑说道:“兄弟们,我先上去了,打完仗咱们一起喝酒。”
“我和你一起去。”那木儿拉住王自用的手。
“兄弟们,去吧,今天蒙古人、汉人还有诸申,所有的丰州人一起战斗,不死不休!”鄂尔泰挥舞着拳高声说道,眼里已经闪动着泪光——下次喝酒的时候,也许很多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金军很快就到了,他们今天也起了个大早,气势汹汹地压过来,前方警戒的丰州卫立即后撤,博尔术、阿萨里的两支骑兵同时杀出,以密集的箭雨迟滞金军,金军的步骑整体推进,行动速度也不快,双方打打停停,一步步向南移动。丰州卫的步兵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顺利回到预设阵地,骑兵完成掩护任务后,也撤到大阵两翼高地,金军赶到后,在距离丰州军两里以外列阵,双方各自做着最后的调整,大战一触即发。
人数真不少呀,应该有两万人,土丘后面肯定还有军队,布阵也还算严密,就是披甲兵太少了,额鲁这毛孩子能把一帮农夫练成这样,也真够难为他了——天聪汗想着摇摇头,把手一挥,金军号角长鸣,两万多盔甲鲜明、整齐列阵的金兵或是以矛柱地或是以刀击盾,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用蒙语、汉语轮番呐喊“大金兵至此,降者不杀”——这喊声一遍又一遍响起,震天动地、杀气腾腾。
丰州的守备兵一个个脸色苍白,有些人手脚还在哆嗦——对方是名震天下的百战之师,精锐的明军也为之闻声丧胆,而他们只是些种地的农夫,造反也是迫于无奈混口饭吃,以前对手不过是懒散的明军,甚至是狐假虎威的衙役、家丁,往往一触而溃,何时见过这种杀气凛然的阵仗,他们能够战胜这虎狼一般的强兵吗?
王自用已经到了阵前,望着自己死一般沉寂的队伍心中大怒,指着军阵大声呵斥:“谁让你们打明国的军旗?把这些破红布拿回去擦脚,我们不是明军,我们是征战天下的丰州军,我们的战旗是黑鹰旗。”
金声特意带来的几十面红色的明军大旗被扔到脚下,无数面黑鹰旗在军阵中迎风飘扬,王自用跨上战马,带领亲卫们在军阵前飞驰,挥舞着拳头高喊:“死战到底不后退,保咱爹娘保咱娃!”
“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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