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要告状,丰州欠了我们十万两银子不还,这还没算利息呢,我们穷得连家都回不了,只好留下干活挣路费,您就替他们还了吧,朝廷也得讲道理不是。”李建极也苦着脸叫。
……
大家七嘴八舌乱叫,刘之纶脑子都被炒晕了,鄂尔泰站出来替他解围:“都给我住嘴,刘大人初到丰州,不了解地方,即使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情有可原,岂能如此无礼!”
太目无王法了,刘之纶怒火中烧,指着李榆说不出话来,然后拂袖向门外走去,李槐急忙拦住他:“巡抚大人请留步,总兵府还有要事相商。”
鄂尔泰咳嗽几声,大堂内立刻安静下来,云荣起身说道:“诸位,今年开春以来,我丰州军民流汗苦干,开垦播种土地八十万亩,并且抵御住了金国入侵和大水肆虐,庄稼基本得以保全,目前统计共收粮五十二万石,另有土豆产量难以确定,估计不会少于五百万斤,以丰州二十万人口,人均三石粮的标准看,这个目标似乎快达到,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情况又发生变化,让老马给大家说说吧。”
“诸位,各卫所重新统计了人口,报上来的数字令人吃惊,丰州人口已经突破二十万,达到二十四万,这还不包括两万多察哈尔人,粮食缺口太大啦,只能靠外购粮食来弥补,但关内的粮食也异常紧缺,难以解决丰州粮荒,”马士英起身通报,看着官吏们又摇头叹息道,“我当阳和副使的时候就提醒过你们,这里山西人太多,只要生活安定,一定会呼亲唤友,可你们没当回事,各卫所还隐瞒人口,这次把田赋移交卫所,问题就暴露了,等着瞧吧,只要关内继续乱下去,也许用不到三年,丰州人口就会超过三十万,还是早点想办法吧,否则崩溃不可避免。”
云荣沮丧地又说道:“察哈尔人也是个大麻烦,土巴成天缠着我,要求把给察哈尔汗的一万两银钞、两千石粮食都给他,否则就不走。”
“老百姓差不多都搬走了,我们也该去归化了,这几天就把巡抚府、总兵府迁过去,重建归化又要花一大笔钱啊。”李富贵叹着气抬头扫视了一圈大堂,又对李榆说道,“察哈尔人不能不管,他们也确实困难,两千石粮食就拨给他们,不过我们救急不救穷,我考虑采用以工代援帮他们一把,兴和卫提出在官山守御千户所修筑棱堡,韩霖先生过去筹划了,就让土巴派人修筑,这笔钱让给他们赚。”
李榆看着墙上的地图,头也不回地问道:“东胜卫情况如何?”
“杜宏泰带领两个千户所于六月中过河,目前已经站住脚,还顺便抢种了一季土豆,巴图认为套内地域广阔却人烟稀少,应尽快向那里移民。”那木儿答道。
“从宣德卫、东胜卫再动员两个千户所过河,骑兵右营也调过去,”李榆转过头,对李富贵说道,“我要去河西呆一段时间,援助察哈尔就依你的法子办,告诉土巴,再赖着不走,我就考虑换人。”
刘之纶糊里糊涂听了一阵,觉得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听说李榆也要走,马上有点急了:“李汉民,休得乱跑,你给我好好呆着。”
“师傅,我要吃不起饭了,不跑不行啊!”李榆苦着脸答道。
夜里,李榆来到新建的蛮汉山公墓,这里埋葬着为丰州阵亡的将士们,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王自用、张妙手、白安、乌海、马大年、巴根、刘石头……,李榆在石碑前默念着死去兄弟们的名字,久久伫立不动,莫日格、吴先、高黑子、贺大水四名侍卫举着火把在四周警戒。
“大帅,你叫我们来有何吩咐?”张传捷、周遇吉悄悄走来问道。
“这是我给你们的手令,把它收好,情况紧急时拿出来,凭此可以调动两千卫所预备兵,”李榆把一封烫着火漆的信交到张传捷手中,接着低声说道,“步军前营将调防归化,巡抚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有任何疏忽。”
张传捷与周遇吉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郑重地点点头,张传捷收好手令后又问道:“依照大明军制,巡抚有调兵权,如果巡抚大人有所指派,我们该如何办?”
“你们只管保护好巡抚大人,其他一概不得过问,记住,在丰州有权调动军队的只有大统领府,”李榆手一挥,随后严肃地说道,“丰州军武力对外不对内,谁敢对丰州人动武,无论是何人,我都将宣布他为叛逆。”
张传捷、周遇吉浑身一颤,急忙拱手领命。
十月中,李榆带领飞虎骑西渡黄河进入鄂尔多斯,与此同时大统领府迁往归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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