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钟轶不带一丁点情绪地想到,眼睛在往门口扫了一眼后迅速地收了回来——哪怕小时候撞破父母的床事,也不如此刻不知该把眼神往哪儿摆好。
“龙总。”凌煊微微一笑,礼貌地环视了房间内所有人一圈,而后平静坐下,目不斜视,从容优雅再未多分一眼给他。
一无所知的龙总看了看二人,道:“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介绍我们网站新进来的责编……”
“不用,”身旁那人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接过话头道:“我和钟轶认识,我们是大学校友。”
龙总愣了愣,颇有些意外的样子,随后也笑道:“那还真挺巧的,你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啊!”
“嗯,是这样……”钟轶木讷地跟着点头,方才巧舌如簧的劲儿都不见了,他就像被点了哑穴,除了痴傻的附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回国后,他也偶尔想象过他和多年前的初恋重逢的场面,自己是该笑还是沉默,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猝不及防,他还未做好准备,那个人便一本正经地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其实也不必如此,“大学校友”短短四个字便能概括他们之间的所有,那些说了的没说的,凌煊虽然比他小一岁,但总是比他把握的更好。
方才那点冷冽的香味还萦绕在鼻尖,令他不由得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右侧。钟轶忍不住皱了皱眉,从前这位“校友”,是没有用香水的习惯的,他身上从来只有洗发水的味道、沐浴露的味道,以及,那个年纪的少年身上特有的生机勃勃的荷尔蒙的味道。
之后大领导和凌煊说了什么,钟轶没能听进半点到心里,只晓得他们大概是相谈甚欢,凌煊还是那样,脑子相当活跃,懂得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想听些什么,比从前还多了几分自信沉着。
方才只看了凌煊一眼,连这个人现在什么长相都没看清楚,只知道一身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跟从前穿着t恤、夏天踩着人字拖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样很好,人是不可能不成长止步不前的。他曾以为凌煊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影响了,直至他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才晓得,所有的防备和刻意忽视,都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钟轶止不住的胡思乱想,心中如同堵了一截不知打哪来的毛球,惹得嗓子又痒又痛,他摸了摸衬衣下的项链,甚至开始懊恼为什么早上胡乱套了件没洗的衬衫便出了门。
“那,往后我们网站跟贵公司的合作事宜,就由小钟全程跟进了。”龙总笑眯眯的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是,凌总请多指教……”钟轶一惊,猛地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去拿名片,动作间,手肘一碰,慌乱把企划案撞到了地上。
“抱歉。”
他面红耳赤,只知道低下身去捡,刚才那股香味又靠近了,一抬头,凌煊那双黑亮的眼睛离自己近在咫尺。
身旁那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眼中写满了淡然,眼神很沉,细细分辨去,瞳孔中甚至还有些冷酷。
大约过了十几秒,或者一个世纪,男人冷漠地转开眼睛,俯下身子,把落在脚边的一份文件捡起来递给他。
“谢谢。”钟轶听到自己声如蚊呐道。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叫一声凌煊的名字,身旁那人已经起身,道别道:“龙总,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多叨扰了。”
“学长,那,合作愉快。”凌煊转过头对他伸出手,没有一丝感情地补充道。
“合作愉快,多指教。”
他们似是准备握手,最终只是草草地交握了下指尖。
好在如此,他并不想让旁人察觉,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的交锋,他的手心便渗满了冷汗。
钟轶顺从低着头,鼻尖被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一点无辜的光亮,他沉默地听着对方离开的脚步声,仿若一个嫌疑犯聆听法庭判决。他的手臂向下垂着,手中的文件似有千钧重。
10/
冰块被吸管翻搅着,将它透明的眼泪融入可乐中,纸杯的外缘渗出了许多水珠,好似谁家孩子哭花了的脏兮兮的脸。
出门前,钟轶谢绝了龙嘉褀对自己一块儿吃午饭的邀约,他被凌煊的突然造访扰的心神大乱,着实再没心情和新同事联络感情,龙总那边亦只是胡乱搪塞了几句,也不知那等人精儿领导会否看出什么端倪。
走出写字楼,大街上的景物早已同原先那点印象面目全非了,只有一家肯德基还历久弥坚的开着,他走近一看,才发现里面的装修都不知变了几轮。
正是一天中最高温的时候,烈日放肆发射着自己的热量,在外边没走一会儿,钟轶便觉得后脖子被晒得火辣辣的疼。
他低头吸了一口从肯德基里买的可乐,今日第18次想起了某人。
大学时凌煊最喜欢喝可乐,但被家长教育不许多喝,自从跟钟轶在一起后,便毫不介意地喝起了可乐,大言不惭说反正这辈子也不生儿子了。
钟轶看着凌煊这副嗜可乐如命的样子,忍不住发愁,说你就算不生儿子,喝这么多可乐也得变成大胖子和骨质疏松。
说这话的时候,凌煊正枕在钟轶的腿上玩手机游戏,“啧”了一声,道:“那也没关系,我这辈子只跟你在一起,只祸害你一个,你给我生,不许嫌弃我。”
“滚吧你,老子一顶天立地大男人,哪来的器官给你生孩子。”钟轶捶了一拳凌煊的小腹道。
“啊!!!”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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