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潆垂首,手指在雕纹的茶盒上细细摩挲,脑海中浮现出宋稷的模样来。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身长玉立,精通剑术和医道,称得上fēng_liú倜傥的人物。又想起适才在未央宫门外看见宋稷春风满面,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摩挲着茶盒的手指忽然摁住某处,渐渐用力得骨节发白,她咽了咽口水,片刻后才轻声问道:“……阿娘,您……您喜欢他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约来了,虽然暂时没有不可描述的内容_(:з」∠)_但我相信你们不会因此而嫌弃我的?(?^o^?)?下次9月5
☆、第46章 任性
炭火上的泉水业已滚沸,壶口处冒出滚滚白汽,忍冬将铜壶提起来,往两杯茶盏内沏茶,不消时,四周溢满清冽诱人的茶香。
太后将其中一盏送到唐潆眼前,自己执起另一盏,听闻她的发问微微顿住,随即又神色如故地拨了拨茶盖:“宋监丞在燕京里素有才名,他过来与我对弈而已。”
唐潆低着头,掀起眼皮瞥了瞥面前的茶盏,太后就在她身旁咫尺间的距离,她却不敢看她一眼,生怕自己会露馅。类似素有才名的评价,太后并非未曾赠予旁人,偏偏落在宋稷上面,会让她生出万分的警惕心理,她俨然将他当作潜在的情敌看待了。
她垂眸看向坐榻上的花纹,故而她没有看见太后向她看过去的目光中蕴含着些许疑问。
片刻间,唐潆的心里已在天人交战。太后不曾明说,她到底喜欢宋稷与否,这事情,她不好直白地说出来,否则定然会让阿娘满腹疑问。她若不说,宋稷要是日后被过在阿娘名下,成为阿娘的面首,届时,她更加欲哭无泪。
滥养面首此等□□之事,依太后端秀清冷的性情是决计不会为之,唐潆思绪全然堵塞,才被自己绕进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忽而,有只手轻柔地抚上来,自上而下地抚摸她的脊背,太后温声说:“你若不喜欢,我便不见他,兰雪茶亦可退回去。”她的眼底藏着一抹试探的意味,更多的,仍旧是让步与关心。
唐潆此刻犹如一只炸毛的猫,在主人温柔的顺毛中回归服帖又乖巧的正常状态,她抬头,醋溜溜地否认道:“我……我其实也没有很不喜欢他……唔,我……池再将长安姑母央求之事说与我。我想着,若是阿娘喜欢他,我便好好为他安排一个拿得上台面的出身。”
即兴发挥的谎言说得心慌意乱却面不改色,唐潆触及太后清澈明净的眼眸,像是被她一眼洞穿心事般心虚起来,很快她便扭头回去,往果盘里随意抓了满手的果子,边吃边将谎言圆满:“唔,兰雪茶就勿要退回去了,您爱喝。”
果子吃多了,口渴,她又执起茶盏喝了起来。
太后一直在看着她,片刻后,她眼眸中的忧思与疑虑渐渐隐去,又向忍冬使了个眼色。不消时,忍冬出殿又入殿,捧着一件新制的披风近前。
月白色的披风,镶了厚厚的滚毛边,手感舒软而温暖,兜帽边缘的白色绒毛又长又密,戴上去定然防风御寒。唐潆系上披风,在殿内走了几圈,身心皆是融融一片暖意,她脸上满是笑容,止步后看看披风的这面,又看看披风的那面,说不出的喜欢。
白色需人衬,衬不好极易显露身材肤色乃至容貌的缺陷,衬得好便两者相得益彰,唐潆即是属于后者,她当真生了一副好相貌。臻首娥眉,唇红齿白,五官精致,自幼富养于皇室的经历又使她周身气质华贵使然,太后言传身教,更让她耳濡目染习成温润如玉的性情。
太后坐在榻上看她如此雀跃,轻笑道:“殿内暖和,你将它解下,出去再穿。”
“好。”唐潆笑着点头,她解下披风,亲手将它细细地折叠起来,放在木盘上,又抬手抚了抚暖暖的毛边。继而才回身过来,坐下道,“您怎得空亲制衣物了?”古代世家望族的女子,少有不工于四德的,太后亦然,只是唐潆登基以来,太后再空不出闲暇的时间。
太后的眼底很快闪过一抹异色,她泰然道:“过冬了,想让你穿得温暖些。”
这不是个周密的答复,横竖宫中有司没胆子使皇帝受冻。唐潆不经细想,在她心中,太后亲制的披风自然是比宫人所制分量更重,穿在身上也自然更温暖些。
从小到大,太后对她总是舐犊情深,她曾有遗恨,为何命运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她们二人紧紧地捆系在一起,假若脱离名份上的母女关系,太后对她又会否产生别的感情?世上一无后悔,二无如果,假想终归是假想,没有比珍惜眼前物更切合实际的事情。
唐潆抬眸看着太后,如平常那般懒懒地搂住她盈手可握的细腰,太后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很快便稳住,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阿娘,我饿了,咱们用膳罢。”
“我”的自称犹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太后的心间,拂出一阵清痒,她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思索,她从几时开始,很少对自己再自称作“儿”或“儿臣”?
冬日的夜色犹如被墨泼过一般,浓重的漆黑,了无星辰。
太后身披温暖的狐裘,站在宫门处的房檐下看着唐潆离去,宫娥内侍缀在她的身后,她的背影匿于夜色中,其实瞧不清。她只是看着,直到两排昏黄的宫灯次第转过拐角,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在长街上,她才阖上眼眸。
阖上眼眸,便是熟悉又陌生的黑暗。
忍冬扶起她,命两名内侍提着两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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