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来的心?钟宁想也不想回道。「我对门主只有不值一哂的道义。」
「宁宁,这一切无关道义。」
「所以,我不用报恩,也不用感恩?」他以为像他这样的无赖,肯定要从他身上刮下些什么。
殷昊承举起手里的叶编小碗,将水喝完,温柔地望着钟宁许久,之后,才慢慢地合上眼,低沉的声音里不再带着威严,充满了轻柔。「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欠我,我自愿的。」
他说什么?
钟宁拿着水器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这个充满霸气的男人就这样坦然地在自己面前松腿闭眼。
伸出手,在他额前探了探,想到他那句──原来,你是个大夫。
钟宁咬唇,他是怎么瞧出来的呢?明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还有,他今晚莫名其妙,霸气无比的相救,当然,还有他肩上的伤……
你不欠我,我自愿的。
他真的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自己还能将「整人」这个词强套在他身上吗?
看着天空,西沉的月亮,钟宁缓缓地坐在离殷昊承不远的角落,初秋时节,夜里瑟瑟寒风剌骨,让他不得不将身子缩得极小极小。
身体的真气因为寒风有些迟滞,这会是个难熬的夜晚吗?
身畔伸来一只长臂,将他勾进宽广的怀里。
钟宁一惊,扭动着叫了起来。「殷昊承,你做什么?」
听到自个儿的名字,大门主眸子掀了一半,露出爱困的表情。「宁宁,你不觉得冷吗?」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将人搂得紧紧的,把钟宁好好地固定在自己的膝上,下一刻,用自己的下巴靠着钟宁的头,有些无赖地轻道。「好吧,我觉得冷。」
怎么有人能够用这样轻柔的声调说着浑话?钟宁整个人被麻住了,连话都说不好。「殷昊承!别再玩了,给我醒一醒!」他试着打了他几下,大门主手被打红了,但身子不动如山。
钟宁奋力地挣扎了一刻钟,山坳外,寒风吹得更疾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睡了,还是假的睡了,听着他平稳的呼息和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暖呼呼的体温,钟宁靠在他的肩上,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这付宽广且坚实的胸膛真的很吸引人。
钟宁在闭上眼的那一刻想着,这实在很糟糕,这个人实在太危险,最重要的是,自己在他面前不只原形毕露,而且……好像还有些低能。
该怎么办呢?那有人被整,还这样投入?
这绝不是他勤练武艺、强逼自己在这个让人想跳江跳湖的武林讨生活的目的。
最恨的就是,要说讨厌,却也──讨厌不了。
斜斜地靠在大门主肩上,方才打人的手缓缓地搁在殷昊承的大手上,细长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无意识地画了又画,没一会儿,瞌睡虫上身,钟宁睡着了。
怀抱他的双手更紧,闭上双眼的那人嘴角噙着浓浓的笑。
第11章 开心见诚(二)
天色蒙蒙。
山坳里的两人相依着。
殷昊承屈了一晚,手脚有些麻了,但一想到钟情之人在自己怀里,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反而开怀。细细地调了个让人安稳的姿势,钟宁嗯了一声,双手跟着揽了过来。
享受着他无意识地亲昵,殷昊承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什么宝物的孩子一般,兀自笑得开心。
钟宁就这样又睡了半个时辰,山坳外天已透亮,啁啾的鸟鸣吵得他不得不张开眼,轻轻地动动手脚,接着,再度往温暖的里钻了下,然后,在听见殷昊承轻笑时倏地惊醒,当他想要蹦跳开来,腰间被一双铁臂实实困住。
钟宁不甘被钳制,死命地拉着殷昊承的手臂,没好气地道。「殷昊承!放开我!」是说,他很清楚大门主的武功是有比自己好一丢丢,但也没有悬殊到这等地步吧?
看到他这付嫌弃到不行的模样,殷昊承瞇了眸子,绿色的眼瞳闪着茫然的光芒。「宁宁,你好伤人。这么快就忘了昨晚我们是如何亲密地相拥而眠吗?」
一件简单的事却他说得如此□□。「那里不同?两个男人靠着一夜而已!还有,别叫我宁宁!」听起来简直就像个女人一样!钟宁喊着,手没停下,但殷昊承依旧不动如山。「殷昊承,你放是不放?」
殷昊承沉下眼帘,放在钟宁腰间的手劲加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对你而言,只是平常小事?」
「不然呢?要不要生死相许,共此一生?」钟宁一向心高气傲,几时被人这样为难过,要不是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肯定要赏他几个巴掌。
殷昊承直勾勾地望着他,深沉的绿眸闪过一重又一重阴驇的光芒,薄抿的唇发出声音。「宁宁,你真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吗?你既然敢来招惹我,难道没想好要付的代价?」
钟宁被他这样一瞧,心底莫名发颤,竟然还好好地想了一回,自己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在确定没有之后,又觉得生气起来。「殷门主与我有何关系?倘若门主指的是昨夜的救命之恩,在下已将贵门信物归还,若你还是执意整人,我也不会善罢干休。」
殷昊承松开手,钟宁伺机跳开,刻意离了他数步之遥,下一刻,就见殷昊承将代表非凡门信物的玉石扔了过来,钟宁伸手接住,怒视了他一眼。
「我要的只有你。」殷昊承冷哼一声,有些无奈地加上一句。「绝无他意。」
他一向是个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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