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北风飒飒作响,间或夹杂着几许细碎的飞雪,一下下打得人脸颊生疼。
临近年关,这雪下得倒是越发勤了。
昭寒坐在没有幕布遮挡的马车上,看着两侧光秃秃的树木飞快的倒退着,再一次感叹了下晋国军队的速度与整齐。
“小姐,你的手怎么这样冰?”小离解下自己身上的棉布披风就要给昭寒系上。
“不用,”昭寒按下小离动作的双手,摇了摇头,“你身上剑伤还未痊愈,不能再受凉了。”
小离的双眼立时就变得通红,“可是小姐,你穿的太少了,这样下去生病了可怎么办?”
昭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了眼混沌的天空,安抚性的拍了拍小离的手,“天马上就黑了,再忍一会就好了。”
“将军有令,原地扎营!将军有令,原地扎营!”通传兵的声音在马上呼啸而过,向着队伍的后方去传达军令。
得令的将士麻利的开始安营扎寨,一丝迟疑都没有,井然有序。
昭寒跳下马车,探手扶过小离,又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棉布的披风很薄,又有许多补丁,但聊胜于无,小离刚大病了一场,不能再受凉了。
“昭姐姐,昭姐姐。”一连串的呼声由远及近,昭寒尚未来得及回头,便见一少年从马上翻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快走至跟前。
“昭姐姐你瞧这是什么?”少年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眼睛忽闪着期待的光芒。
“不就是一个荷包吗,也值当的你兴奋成这样?”
被人泼了凉水,少年委屈的撇了撇嘴,瞪了小离一眼,转身依旧兴奋的看着昭寒,“昭姐姐你拿着瞧瞧,这可不是普通的荷包。”
昭寒顺着少年递过来的荷包扫了一眼,的确不普通。大红色的荷包上用金色丝线歪歪扭扭的绣了个‘默’字,看得出针法生疏笨拙,像是初学不久的人所绣。但是绣荷包用的绸缎,却是昂贵难得的蜀锦,便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也是寻不到的。
“小时你才十二岁,也学会偷偷收人家女孩子的荷包了?”小离掩嘴偷笑。
“才不是呢,我常年在军营,哪里见得到女孩子送我荷包。再说了,我还这么小,哪里就能收人荷包呢。”被唤作小时的少年看了看依旧不动声色的昭寒,心里叹了口气,这姐姐也太冷了,怪不得将军会说他这趟跑的毫无意义。
“那你倒是说说,这荷包哪里来的?”小离接过荷包,仔细翻看了下,“还有字呢,小时你撒谎,还敢说不是姑娘送的。”
“真的不是,”小时连连摆手,将荷包夺了回来,“这是将军从夜将军那里要来的。”说罢小时不再看她,转身对着昭寒继续说。
“昭姐姐,已经烧得发热的石头,收拾了几块放到这荷包里,虽抵不上手炉,但是也能取暖。行军路上条件简陋,昭姐姐又一直坐在马车上很少行动,定然冷得不行,这荷包多少也能管点用。”小时双手往前一递,满眼期待的看着昭寒,水嫩嫩的脸颊夺目生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溢满关怀。
“小离你拿着用吧。”
“不不,我不冷的,小姐穿的单薄,还是小姐用吧。”小离连连摆手,这天寒地冻的,小姐只在单衣外面罩了件士兵的棉袍,本身是女儿家,不像男子那般抗冻,又因着自己的关系不能骑马,整日坐在马车上甚少活动,小姐的脸都冻得发红,再下去怕是要生病的。
“那你拿回去吧,替我向荷包的主人道声谢。”昭寒看着已迅速搭建好的帐篷,冲小时摆了摆手,转身寻着那个比一般帐篷略略小点的走了过去。
“小时你别这幅表情,我家小姐是真心感谢你,只是她惯常不喜欢用别人的物件。”
“真的?”可怜兮兮的,眼巴巴望着昭寒离去的小时瞬间露出了笑容。
“还能骗你不成,你快点回将军身边去吧,天都黑了,这雪也下得越发大了,还是回营帐暖和点。”小离看着小时发上落下的飘雪,又回头看了眼已经进了帐篷的小姐,忍不住提醒。
“小离姐姐真好,一会开饭了,我给你和昭姐姐多带点好吃的。”说罢翻身上马一溜烟又不见了。
用罢晚饭,昭寒掀开布帘一角看了眼外面已经浅浅的铺了层白雪的地面,寒风裹挟着飞雪迎面而来,昭寒瑟缩了下脖子,退回了账内。
“小姐,外面太冷了,还是别出去了吧。下着雪士兵早就歇着了,去哪里寻热水呢。”小离缩在床上小声的说。
“不行,你的伤口必须得清理干净了再上药,不然很容易感染,”昭寒一面说一面给帐内的火堆添了点木块,“营帐前面不远有处小溪,小时送来的这些木块还能用许久,一会我取些水烧开了给你擦洗一下。”
“哎小姐,”看着拿了陶罐径直走出去的昭寒,小离揉了揉有些酸涩的鼻子,拭去夺眶而出的眼泪,将剩下的话都哽在了喉中。
北风呼啸,外面一片静寂,一路走来只有巡营的士兵站岗放哨,再无旁人。风吹着雪花直往脖颈里钻,刺得人生疼,昭寒紧了紧棉袍,快走几步,按照小时说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
陶罐并不能盛多少水,但是如果来回几次,或者也可以用来给自己简单擦拭一下。
自入了这军营,洗澡便成了再奢侈不过的事情。
水流潺潺,临近了,还能听到溪流的响动。只溪边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昭寒小心的踏过去,寻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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