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气,强颜欢笑:“我没事,喝多了点酒……想到家里的事,有点难过。”
倒是大部分人都对他的家庭情况有所耳闻,想来并不是每个重组家庭都像《家有儿女》那么和谐,接着又挨个安慰他一遍,这才慢慢地回归了此次狂欢的正轨。
翟辛恩陪着纪宵,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俩说什么了?”
纪宵稍微抬了抬眼皮,凝视面前楚澜留下的一杯橙汁,再开口时都有气无力:“我说我喜欢他,他让我死心。但有什么办法,我怎么可能死心?”
翟辛恩:“……你,你别太……楚澜他……”
纪宵叹息道:“不用安慰我了辛恩,你觉得我是傻逼也不要紧。我就是很蠢,还妄想他会不会在这么久以来的相处里,哪怕被打动一点点呢?我猜他早就知道,只是他心软,不肯见面尴尬,现在毕业了,没顾忌了,他都不愿意先开口。”
翟辛恩忍无可忍,提高了声音:“都这样你还护着他!你还帮他说话!”
声音过大引来小范围的侧目,她连忙露出懊恼的神色,纪宵朝那几个看过来的同学一笑:“你们玩。”
只是他表现得这么颓废,熟悉的人都不可能当没事发生过。旁边看了良久戏的姜星河不知想了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哑声道:“我出去抽根烟。”
他推开门,绕过装修华丽的走廊,一直走到ktv门口,刚掏出烟盒,还没点火,余光却瞥见有个人靠在门外的一根柱子上,侧脸看着尤其熟悉。姜星河叼着烟挪过去,看清是谁时意料之中地震惊了一下。
“楚澜?”他喊,看到那人浑身一抖,扭过头来时,眼中竟然满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见到是姜星河,楚澜好似松了口气,整个人肩膀立刻垮下去,没了平时的骄傲,看上去比纪宵好不了多少。姜星河心下一沉,问他:“你还没回去啊?”
楚澜摇了摇头。他平时可不待见姜星河,这会儿心平气和地打量他半晌,犹豫地指了指他手里的烟盒:“能……给我一根吗?”
姜星河诧异:“你抽烟?”
“之前不抽。”楚澜想了想补充道,“我心里烦。”
放在此前楚澜肯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姜星河一起坐在ktv大门外的台阶上,前方车水马龙,正是夜生活开始的起点,而姜星河给他递过来一支点燃的烟。
楚澜定定地看了那点摇曳红光片刻,状似下了决心,只吸一口——他根本不会——于是理所当然地被呛得死去活来,生理性地涌出泪花,拿手去摸,乱七八糟毫无形象。姜星河叼着烟在旁边看他出洋相,乐不可支。
“你刚跟纪宵说什么了?”他手臂支着下巴,露出个很痞的笑,用一种万分欠揍的语气说,“他都哭了你知道吗?”
楚澜掐着那支烟,到底没勇气再被呛一次,只被味道熏得眼睛酸,他的睫毛低垂,挡住了眼底的光:“……我不是故意要伤他的心,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姜星河好整以暇:“为什么?”
楚澜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好似在疑惑为什么他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是异性恋。”
姜星河笑了声,不说话,和楚澜一起等他的烟烧完。
沉默让夜色里的情绪得以放大,方才说出狠话时尚不觉得多么伤人,后来回忆知道了不妥,但始终不肯认错。直到姜星河轻描淡写地说,“纪宵都哭了”,楚澜的心才后知后觉地猛地跳动几下,好似突然被抽空了一瞬间。
他心里很乱,所有的原则与情感反复胶着,唯一能够清晰地认知的,是他的确没有喜欢同性的先例——他没欣赏过同性的美,更别提产生兴趣,他对朋友好,可不代表他就能爱上自己的好友。
“爱”这个字,有时候想起来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正当楚澜觉得坐得无聊,姜星河慢慢地开口,却是个新话题:“知道么,我男朋友之前也信誓旦旦,说他是直的,不可能喜欢男生。”
楚澜眨了眨眼:“你男朋友?”
“s大的学生,大二,认识两年多,是我喜欢的类型,很早之前我就开过玩笑说你要是我男朋友多好。他一直说自己异性恋,结果去年九月我生日他告白的——打脸吗?”说到这,姜星河跟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了,桃花眼弯起来,在朦胧的夜灯下的确是很吸引人的弧度,“我还问他,‘你他妈怎么突然喜欢老子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感情的事瞬息万变,谁说的清?’说得理直气壮的,搞得我不答应他都不行。”
楚澜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星河突然聊自己的事情。
“所以啊,楚澜,”姜星河扭头看他,喷出一口烟,看楚澜眉皱得越紧他就越开心似的,“话不要说太死——我回去安慰纪宵了,你路上小心,不送。”
他没理楚澜有没有其他话要说,站起来弹了弹烟灰,抵在墙上径直摁灭了烟头,潇洒地一抛,闪身又回去了冷气充沛的ktv。
楚澜感觉背后有点发热,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仰头望向天空。
锦城夜间多雾,夏日晴朗,偶尔也有月光。楚澜与天边新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带着满肚子的慌张走了。
楚澜睡眠很好,他是早睡晚起的典范,每天夜里11点准时犯困,不躺在床上就不舒服。这天大约是ktv的光太炫目,闭上眼后仍旧陆离又生动地自行回味,扰得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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