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真的是空的——彻彻底底的空。
有些封闭起来的教室透过窗户能看到窗角处密密麻麻藏垢厚尘的蛛网。
林翘可能是看出吴朝情绪有些低落,索性也不再拉着他东抻一头西望一眼的逛游,直接将他往外拖,边拖边宽言安慰他。
后来开车又绕着周边几个仍屹立不倒的小型超市问了问,才得知这所学校是一年前才搬了的,搬到郊区去了,那里地儿更大更敞亮,最主要的是更有利于学生学习,郊区还绝了那些走读生仍可“放养”或者少读书的心态。
林翘听闻奸笑了句还好生的早,吴朝到没对此多作表态。
他的注意全放在——还好,还好这一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没再让自己产生一种虚拟与现实无法分清的混淆之感。于是这才得了些许宽慰。
回来的路上林翘也寻思着,老话都说再一再二无再三,吴朝碰壁这么多次,下一次一般是不会了,不然这人品是得有多差啊。再加上难得他还能记得初中的路,远又怎么了?这不是开车来的吗!于是一个劲怂恿他再接下去找找看。
吴朝这人心情好的时候耳根子特软,架不住他这么软磨硬泡,更何况林翘这些话都说在点上,搞得吴朝也确实有点心动。再说了,自己在这出苦力当司机,他林翘完完全全就是个观光客一样在赏景儿,累也累不着他。吴朝觉得心里头不会过意不去,耽误他太多时间,于是最后还是听他的话去了。
结果那学校一半还在,一半已成废墟。
成废墟那部分是个实验楼,吴朝清楚的记得,自己中考实验有门根据显微镜作图的题扣去了一分。
原因是他没拿铅笔画的。
那一刻作为最后一个出了这阴暗幽冷实验楼的好学生,所有老师都向他投来询问般的不解目光。
——大概都以为他会是第一个拿满分出来的。
忍不住脸有些发烫,头也微低。
他一直是个自我要求十分严格的人。
这一分扣得他简直不甘心。
这么多年了,很多老师面容已经记不太清了。
可是那个唯一在层层分数之中,关心他为何出来这么晚的老师他却记得清楚。
这些年他记忆有的时候清晰无比。
可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也成了游戏中的一个,他是个虚拟的人物,植入了虚拟的记忆,所以活的……
活的才有这么多记忆断点。
但那个女老师温柔的嗓音,温和的面容,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除了一点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是教什么的,自己又为什么当初没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那天他怎么把林翘送回来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在开车慢悠悠往家回的时候,一路上就造出了一整盒烟。
今天也是这样。
明儿就大年三十儿了。
心里头还垒了好多事没处理的完。就像是年后想要正常推出这款游戏app,好多第三世界处原本略微血腥暴力的副本统统都要以q版可爱卖萌么么哒的形式改好,工作量绝不是林翘大年初一赶回来,其他成员初五上班一起加班就能搞定的事情。
作为“开花组”的核心成员之一,现下,他有点不想开花了,心里头烦闷,没那个心情继续“欣欣向荣”。
忍不住又燃了支烟,吴朝轻轻用舌头卷住了,还没往嘴里勾着吸一口就又碰上了红灯。
还是在这个路口,前行百来米下了天桥往左拐,就能从小路快点赶回家了。
似乎是嫌弃眼前烟雾缭绕的太浓,他怕冷开的空调又没能开窗,此刻被这烟呛了眼,便赶紧的用皮手套将烟从嘴里拔了出来,同时不忘猛吸一口,过心入肺的放松一会儿。
就这么一个懒洋洋单手扶着副驾驶椅背靠了后的姿势,他一侧眼,忽然看到旁侧花坛的冬青动了动。
一只身上有奶黄色斑纹的小白狗竖着俩尖尖的耳朵从冬青丛里拱出来了。
过了会儿又拱进去了。
然后那堆低矮的常绿乔木又微微的动来动去。
吴朝看了会儿竟觉得挺萌的。
除了眼神略微有些职业病的就着这花坛景观在心里粗略分析了一下纵横比还有颜色配搭,不消多时就只知注意着看那冬青摇摇摆摆,眼神也十分专注的盯住了其中某个位置,看到了尖尖的小白耳朵在万绿从中一闪而过。
过了会儿,连最右侧的那冬青都一起跟着动了起来。
后头突然响起几声刺耳的喇叭响,吴朝忙一回神,索性过了这路口驱车往旁边这花坛停靠。
他这刚一下车,立即就有一双尖尖的小白耳朵从冬青丛中插了出来,尔后又像是猛力的扭了扭头,两个毛绒绒纯白的短前肢先伸了出来,接着是压踏下来的白背,再是圆滚滚的小屁股。
吴朝的眼睛微微一眯,又猛的吸了口烟。
这只尖耳朵小土狗一屁股在花坛旁边拍定,仰起头来眨也不眨的望着吴朝。
他也是这么一下车,站的近了些,才发现这花坛中还有两只小狗,不过都小小的,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孩子,旁边还有个小铁碗,里头有些残羹冷炙。
忍不住眉头一蹙,吴朝随即下意识抬眼向周边扫视去,就看见这花坛下面有一家店铺,仔细一看不要紧,竟然是家卖寿衣的。
也是,旁边就是个大医院,在医院旁边开寿衣店算他赚钱有道。
吴朝过去敲了敲门,生怕人家大爷一拉开门就冲他来一句你买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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