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亮:
我觉得这不对!我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在网上查过了,老毛子那边同性恋是犯法的,他们要被关进监狱判刑,有的还要被毒打,被逼着喝尿!太恐怖了!
我不想当同性恋!我的同学压根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他们每天对我动手动脚,你知道男生就是这样。每天晚上他们说得最多的都是某某班的姑娘长的好看,我想说的是某某班的男生好看!
我们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真的挺帅,我们镇中学有批收保护费的流氓,其中一个头头也很帅,我们的武术老师也很帅!他每次碰我我都会有反应!我总做这些人的春梦,我真想找个人试试!接吻,你说那是什么感觉?和女孩子接吻真不舒服!我汗毛都立起来了!都是口水!黏糊糊的!她们总那么……欲擒故纵?像个死人!我的朋友说她们的胸多软,那有什么好摸的?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女生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我的朋友逼我跟刘小雨拉手,我都不敢使劲!一拉她就说我拉疼她了!我根本没用力!还要送吃送喝,看到她们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飞亮,我该怎么办才好?到处都是对女生思春的男生!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同类?我特别痛苦!感觉浑身都在被火烧!
真绝望!还好有你陪我!
秦木森
看不出来啊,柏树的内心这么多愁善感又柔软。秦木森一面嘲笑一面抄下这封信寄给情圣飞亮。情圣飞亮的回信也很贴心,他附带送了一张碟片。秦木森在工厂值班时偷偷看过,画面恶心的令人发指。
他复制了一盘放到柏树家的信箱里,当天晚上柏树就迫不及待地回信了。
飞亮:
太刺激了!原来男人和男人是这样的!比我想的还要刺激!这才是做|爱!这才是性!
你能来吗?不管能不能都要回复我!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庆幸在那本杂志上看到你的留言!我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你会真的回复我!
总之我很感谢你!不能来也请跟我保持联络,好吗?
秦木森
秦木森考虑过很多处理这封信的方式,要么寄给柏树的爸妈?但这个证据不够充分,毕竟落款是自己的名字。要么拿着这封信和碟片去找柏树?柏树会怎么样呢?吓死他了吧?要么撕去落款贴到他们学校的公告栏里,那一定会激起轩然大波,照样会吓死柏树,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写信了。
可思来想去,他对这个游戏有些厌倦了。柏树到底喜欢男还是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跟情圣飞亮怎么样也是他自己的事,让他去好了。
但命运注定他不会放过柏树。
☆、柏树林
那天上完早班,秦木森和几个大师傅约好去河边钓鱼,还很远他就注意到柏树一伙人在音像店门口抽烟。他心想最好相安无事。可是路过时有人朝他喊了句“小偷,过得好吗你”。
秦木森没理会,继续和大师傅们往前走,柏树他们更加嚣张,有人甚至将烟头弹到了他面前,
“小偷,现在上班赚钱了,要么请兄弟们吃饭吧?就当弥补你当初偷老二那五十块钱了!”
大师傅们开始看他,“木头,怎么回事儿?他们说的是你吗?”
柏树那伙人再次插嘴:“说的就是他,不信你去我们学校问问。怎么他没跟你们讲他的光荣历史呀!”
秦木森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大学曾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离开这里的出路,他们把这条路封死了,那就再找一条路。汽修厂是他能看到的另一条出路,并且这条出路沿途伴有鼓励和慈爱,大师傅们都喜欢他,每个人都说他是个好苗子只要他继续努力就可以成为组长、经理、甚至副厂长厂长。
他到哪儿都被人嫌弃,只有在汽修厂他活得像个人。
现在他们要把这条路也堵死,要在他唯一能称之为生活的地方再把他踩回泥沟里。不能够!
秦木森脚尖一转笔直走向他们,柏树一伙人顺势把他围进包围圈,纷纷瞪起眼睛,“你想咋?不服?”
“是,”秦木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生生的字:“不服!”
小镇安逸的路口乱作一团,一群少年难分难舍地揪打在一处,秦木森盯准刚才污蔑他的小子猛揍。大师傅们也没管,在大人眼里未成年的小孩儿们打架是正常状况。直到有人从音像店抄起木棍敲他的后背,大师傅们才疾言厉色的把他们分开。
柏树从头到尾都在旁观,一是他觉得揍秦木森掉价,二是揍秦木森的人太多,他找不到空子插一脚。
如果他能继续旁观就好了。
他对正准备离去的秦木森吐了口痰,吐在了他的脚边。
头破血流的秦木森从破裂的镜片后看向柏树。少年干净的脸上满是厌恶和鄙视,柏树叼着烟翻了个白眼,“真他妈脏!”
他说的很对啊,刚从汽修厂下班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的工人,又和人在柏油路上狠狠掐了一架的工人,怎么可能不脏。
“窝囊样!”柏树嫌弃地把烟头丢到地上,直起身呼朋引伴,“走走走,赶紧去洗洗,他妈的倒霉!”
那天的柏树对秦木森来说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个体,他代表了一个恶毒的群体。生活里所有的屈辱来自他,压迫他所剩无多的能够呼吸的新鲜空气。
他必须搞垮柏树,才能在这个群体之间劈开一道得以生存的豁口,找到一丝能够抬头挺胸的希望。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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