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笛和合渐渐完美,一只蓬船从芦苇丛中驶过来。船头上坐这一人,乌发未束,一头乌黑的长发直直垂在腰下。宽袍大袖,衣襟开着,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玉成觉得这人这装扮颇眼熟,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忽然眼前一道灵光,“好似那日同媛珍县君上莲华山的那人。”
凤孙早已停了笛声,背手立的笔直。他嘴角呷着一丝笑,月光水光在他睫毛上点了无数的星,“非似。实是。”
玉成被他‘是是非非’的弄糊涂了,正要深问,突闻船上那人高喊,“岸上的可是仇郎?”
玉成暗道,可不都是仇郎。你要问那个?他看了看凤孙。到底是大仇郎,还是小仇郎?他还在腹议,凤孙往前走了一步,“正是。”
船上的人站了起来,交代船夫将船驶的快了些。船越来越近,转眼到了岸边。那人抱了琴,跳下船来。行动迅速,姿态却很美。玉成几乎不能相信,这个如此飘逸洒脱,满身魏晋之风的人,竟似素日里那个精致妩媚雌雄莫辨的陈芳怀。见玉成一脸的惊讶,芳怀撩了撩头发,“仇郎莫不是不认得奴家了?”原来真是芳怀,并非相似。玉成一拍脑袋,想起前几日同他的承诺,怎么忘了这厮原本就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
凤孙面上沉静如水,“想不到陈教习的琴技已是出神入化,凤孙佩服。”
芳怀几乎贴在玉成身上,“仇小郎过誉了,不过是吃饭的本事。”一面说一面伸手撩拨玉成。玉成尴尬的把他爪子从身上扒下来,远远的推了。芳怀娇面一嗔,抱着琴,随意撩拨了几个音,“奴思君心切,伤心欲绝,实在熬不住,便自己跑来了。哪知道,郎君竟然毫无相思意,如此狠的心……。”
此时那船夫停好了船,走了过来。玉成定睛一看,竟是赵缵绪。赵缵绪哈哈大笑着走近了,“莫要同他计较,他惯于甜言蜜语撒娇卖痴。”芳怀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旁人再也不理会,只专心拨弄琴弦。
凤孙请赵缵绪、芳怀到屋内坐定了,又命人备了酒菜,四个人吃酒赏月。赵缵绪接了琴,拨了一个曲子,哄的芳怀又跳了一只舞。芳怀舞着舞着,就嚷热,把衣裳脱了,只穿了裤子。月光下,他肌肤泛着玉光。舞动起来手臂若无骨,腰肢软的似能把掐。玉成几乎不敢看他,当着凤孙又不敢狠命饮酒,只得低头吃菜。芳怀噗嗤一乐,跳到玉成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仇郎为何不看奴?”
玉成余光看了一眼凤孙,见他只专注同赵缵绪闲聊,竟似没有瞧见这里一般。他有点不安又有些委屈,小心的将芳怀的两只胳膊拉下来,“莫闹,让我好好吃点酒菜。”
芳怀坏坏一笑,嘴唇贴着他的耳朵,“郎饿了?”
玉成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耳朵一直烧到俩腿之间。他抚着芳怀胳膊的手无意识的加大了力度。芳怀将胳膊从他手下抽出来,一只手继续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悄悄伸下来摆弄他。玉成倒吸一口冷气,脸涨红起来。凤孙的目光终于移了过来,依旧清清冷冷,似一瓢凉水浇的玉成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松软了不少。芳怀察觉了,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从玉成身上爬了起来。
赵缵绪笑道:“芳怀莫要贪玩,过来我这里。”
芳怀扑进赵缵绪怀里,嚷着好冷,只要抱抱。赵缵绪道:“谁叫你脱了外衣。”
芳怀眼风如丝只看着玉成,“原本是太热,如今却是从心里往外的冷。”
凤孙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既然冷了就多穿点,小心闪了风。我这里缺医少药的。”
芳怀面色沉了沉,突然笑着跳起来,将先前脱下的外衣一卷,奋力的朝着窗外就扔了出去。玉成惊呼,“你这样竟是为何?”说罢就要跳出窗为他找回来。凤孙大喊了一声,“阿兄。”这一声沉痛低沉,几多失望失落。玉成被骇住了。芳怀大笑起来,抱住玉成的脖子,对着嘴亲了一大口,“仇郎多虑了。”说着钻进玉成的衣裳里,“你将衣裳于我同穿,不就成了。”
时人以男风为尚,赵缵绪恰也是此辈众人,故而开解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原本如此,凤孙莫要见怪。”芳怀使劲的扭着身体,贴在玉成□□的胸膛上,“‘与子同泽’才对。”凤孙的脸色更难看,赵缵绪无奈的哈哈笑了两声,也做罢了。
凤孙端起酒杯,又放下,拿起玉笛道:“师兄莫不是以为凤孙迂腐,看不惯这fēng_liú事?”
赵缵绪见他颜色缓和,以为无碍,笑道:“尝听闻凤孙对长兄情深,期望甚高。然,眼前不过fēng_liú玩乐,不值动怒。”又冲着芳怀道:“行了,闹够了。过来吧。”芳怀死命扒着玉成不肯放手。他上身光光,玉成推不敢推,只能无奈的扭来扭去。
凤孙垂下睫毛,“某最厌恶‘玩乐’二字。”
前些时候赵缵绪经不起凤孙的恳求,让玉成在赵缵绪家里看了那一出戏,害的赵缵绪被芳怀闹了好久,赵缵绪本就有点委屈。顾念二人师兄弟的关系,并未多做计较。之后赵缵绪又听人说,仇玉成逛勾栏喝花酒这等事从不避讳父母却不敢被凤孙知晓,凤孙更是夜夜逼着玉成写字读书。他还半信半疑。——如今见了二人相处的情景,果然传言不虚。别人家里都是长兄约束幼弟,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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