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懵的触手:“???”
小团子最终没能出逃成功。
闷闷不乐的小团子蹲在老树错综纠缠的树根边,拿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地上的蚂蚁窝。
自从前一次逃跑计划失败后,藤蔓对他的监视力度大大增加。不管白天黑夜,无论他去哪里,干什么,哪怕是去洗澡,都会有一溜的爬行植物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扇着小叶子当偷窥狂。
而其中领头的那条藤蔓一定会顶着朵蠢兮兮的花。
小团子对花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那朵白色的蠢花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那差一点点就成功的计划。因而每当藤蔓顶着花悄悄靠近时,识破它的小动作的团子只会冷着脸掉头跑开。
藤蔓很失落。
但小团子更失落。
他看着自己脏兮兮的红裙子——他其实并不喜欢裙子,但目前这是唯一能用来蔽体和保暖的布料。可现在它已经被泥巴弄得看不出原来的花色了。原本镶着金线的裙边被树林里的灌木刮破,露出白白的小细腿。
他的腿上已经被蚊虫叮出了几个红肿的大包,虽然后来藤蔓为了驱虫会在他身上涂一些味道奇特的草汁,但对这些肿包,它们束手无策。
小团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蜷成团。
还有几个月到冬天呢?冬天他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呢?又或者在冻死前就被某种不了解的有毒虫子咬了,浑身起红斑,再一点点烂掉,然后变成一具散发着恶臭的腐尸。
小团子带着点恶意地想,他如果这样子死掉,那个怪物一定会很生气吧。到嘴的食物变成了一堆烂肉,如果是他,说不定会气得想要放把火烧掉整片森林。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默默念叨着,老天保佑,他死的时候不要太痛。
他很怕痛的,每次“妈妈”拿扫帚打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很害怕。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说,死比被打更痛……
他一定早就去死了吧。
缠在老树树干上偷窥的藤蔓能感觉到团子愈发低落的情绪,但他不知道那团小小的人在想什么,只是兀自思索该如何让他开心起来。
嫩绿的叶子摇晃了半晌,藤蔓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立着叶子顶着花,一点点缩了回去。
晚饭的时候,闷闷的小团子丢掉树枝,拖着腿照旧走回林子中间。
那是他们的固定用餐地点,到了固定的时候,怪物会准时在那里摆好和小团子的身高一样高的果子山和烤肉山。藤蔓的学习能力很强。某次它见孩子拿尖尖的木头乱钻,于是取过来代劳,孩子则站到一边指指点点。一人一藤就这样尝试着弄出了火花。
再后来在见识了小团子把山鸡烤成黑炭,还能毫不在意地把黑炭抠掉吃里面的肉后,藤蔓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烤肉,并让各种各样的烤肉出现在了小团子的早中晚饭的食谱上。
今天也毫不例外。
唯一的例外是,当小团子走到果子山和烤肉山的面前时,那里已经乖巧地坐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小团子震惊的眼神里,那个小小的人扭过头来,冲他招手傻笑。
——那是早就该跑掉的男孩。
他的嘴因为过度吃惊而张得大大的,一时之间甚至连饿的感觉都忘记了,只是又急又气地想冲上去抓住男孩的领子问,为什么你回来了?
是被抓回来的还是自己回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送出去废了多大力气啊!
但他刚迈出脚步,就一眼瞥见了男孩头顶上的一朵……怒放的小白花。那花眼熟极了,分明和前几天缠着他的藤蔓妖怪顶着的小花一模一样!
小团子怔了怔,于是默默地把脚收了回来,也不理双眼放光看向他的男孩,只是冷冷地走过去坐下,拾起苹果开啃。
眼角余光瞥见男孩不知所措的模样,团子气呼呼地骂了一句:“骗人的冒牌货。”
“男孩”巴巴地凑了过来,口齿很不利索地说:“不……不是骗……人,我……只会……变……见过的……人。”
他往旁边挪了挪,跟“男孩”保持距离,警惕地说:“你明明吃过那么多小孩子!”
“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说:“忘……忘了他们的……样子……了……”
没想到团子豁地站了起来苍白着脸色往后退:“你真的吃过人?!”
“男孩”似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小团子,连忙摆着手说:“没!没有!以后……以后都……都不吃了……!”
回应他的是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石头和团子“哇——”的大哭声。
藤蔓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让小哭包冷静下来,乖乖地坐回火堆旁边。
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终止了那种无意义的发泄。孩子心里很清楚,身边这不仅是个吃人的妖怪,还是个饥不择食,不怕食物基因突变长畸形的妖怪。他也同样清楚,把对方惹火了没什么好下场,但憋了好几天的火在一个微妙的关节上被微妙的一戳,以致小团子一时间顾不上思考后果,怒气便已经倾泻而出。
他瞪着那边离着他一胳膊远的藤蔓变的男孩,瞪得“男孩”有些不安地揪着地上的草根。
两个小家伙各自沉默着,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敢说话。
过了很久,久到小团子渐渐放下紧张的心情,在温暖的火堆边感到昏昏欲睡时,“男孩”有些结巴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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