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那天我回了一趟家,发现那帮家伙都跑到我家聚齐儿去了。这帮孙子!我不提回家的事儿他们也没人张罗。我妈看见漂亮孩子就高兴,见着卫燃就拉着不撒手。我那个气啊,心里话儿说:你儿子也是美人啊!
我进家门的时候装一船正跟我爸坐一起聊中日关系。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不会聊点别的啊?事后装一船跟我说,会呀,我还跟咱爸下棋来着呢。
……
拜托!你是不是新世纪的大学男生啊?怎么什么老头子乐趣你都会啊?
这东西见人下菜碟儿,一边哄着我一边哄着我爸。他倒知道怎么讨老丈杆子的欢心!
后来我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装一船暂不绝口,直说他是“人才啊”、“小小年纪对时事有颇多自己的见解,将来肯定是走仕途的好材料”。我呕~~~
虽然以前我就对女人这种生物成见n多,但是那天我又加深了一层成见:几个女人在一起绝对是别想消停的,特别是几个同人女。
凌肥肥和冯远洋彻底拐带坏了简君瑶和卢苇,坐在一起把我们一宿舍的男生加上装一船按攻受排次序,然后抽签儿给我们几个配对儿,把沈阳和管臣杰给郁闷的。
准备碗筷的时候卫燃偷偷跟我说,他打算年后去一趟新疆,十五之前回来。我傻眼,不是吧?好死不死的他去那儿干嘛啊?他那弱不禁风的小德性搞不好就有去无回了。
他对我对他身体条件的轻视表现出极大的抗议,然后解释说,他爸在新疆,是空总当年第一批援疆的干部之一。从他本心,他也一直对那个地方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他想着在那样的地方,人也会变得开阔起来。
最后他歪着头笑一笑,从衣服里掏出我在八大处给他求的护身符,放在嘴里咬一下,说:“不是还有这个陪着我呢么。”
我半笑地看着他,觉得他也改变了很多。他曾经那么寂寞,因为寂寞才让人心疼。我想他以后也不再需要被什么人保护了。他始终骄傲。骄傲,也坚强。
我拍拍他的肩膀,像男人在球场上欢庆胜利那样和他拥抱。
我说,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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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时候装一船带了我的一等奖学金到医院来看我。那天正赶上我要出院,在收拾东西,我是没想到原来这个学校的传统是开学前发钱,于是乎见到钱和奖状让我心花怒放,拍着桌子吵吵着把大家都叫上,老子请客去吃小肥羊。管臣杰和沈阳等人非常没出息地叫好。
席间我捏捏卫燃的脸——他比走的时候黑了好多,原来一撅就折的小胳膊小腿儿也结实了,原本面对我的时候的弱势也显得不那么明显了,这让我非常郁闷。我酸了吧唧地说瞧你丫长得跟小姑娘似的,没让人留在庙里当善台童子?
装一船手一抄把我揽到他怀里。
“别闹腾了凌陵,这还没喝几口呢,就又哭又笑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喝高了么?真是,本少爷有那么没酒品么?
再说,谁哭了?……
我用手胡乱蹭蹭眼睛。
……我那不是高兴的么!
我在装一船怀里掉了眼泪。
那一天我们折腾到挺晚,互相都说了好些掏心窝子的话。那忽然就让我觉得,我的大学生活原来那么美好,那么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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