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轻抚着他的头发,认真道:“今日算是你正式入住宫中的第一日,当然就是我们的新婚之日。只是除此之外,我却连个名位都不能给你……”说着语气便有些懊恼,梅长苏脸埋在他胸前,嘴角悄悄上翘,口中却道:“后宫的名位,好稀罕么?”萧景琰刚要接口,又听他轻轻道:“……你人在,就够了。”
萧景琰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动,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呐呐道:“小殊……”
梅长苏不再理他,闭着眼睛鼻息沉沉,一副已经睡熟了的姿态。萧景琰望着帐顶发了会呆,低头在他发心印下一个轻吻,也闭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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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列战英依例来向国君辞行,萧景琰下朝后亲自送他出了宫门。若照他的意思原是要送出城门的,奈何蒙挚和列战英一致反对,只得罢了。
到得宫门口,萧景琰将自己平时随身的剑赐了给他,又叮嘱几句路上小心,万事谨慎的话,列战英红着眼睛拜谢收了,上马依依不舍的在宫门前兜了几圈,才一抹眼睛打马去了。
萧景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怅怅不乐。转身回进宫门,现任的大内总管,接替高湛随侍天子的中年太监何朴上前一步,低声问道:“皇上,是去书房,还是……?”
萧景琰抬眼,只见门内永巷漫长幽寂,身后虽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人,却忽觉孤独难言。他在这至高之位已坐了三年多,身边能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少。此刻连自他领军任职就在他身边,跟了他快二十年的列战英也走了,游目四顾,想起梅长苏回来之前的那些日子,突然不寒而栗——若是那人当年真的身死,那样的日子自己是不是就会一直过下去?
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什么朝政国事,先统统放到一边,他现在只想看到那个人,确认他真的死而复生,好好地在自己身边。
“摆驾圭甲宫。”何朴听到皇上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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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无聊了许久的大梁后宫,终于有了许多闲谈议论的资料。
先是听说皇上特许那位苏先生在圭甲宫中不必向他下跪行礼,然后又得知皇上已经连续三晚宿在圭甲宫,那可是登基三年多踏足后宫的次数少到一只手都数得出的皇上啊。
但接下来众人就不在为皇上留宿圭甲宫感到惊奇了,因为皇上自苏先生迁过去之后,根本就把圭甲宫当成了养居殿,不和大臣议事这天连书房都不去了,折子叫人搬过去批阅。正儿八经的养居殿,倒是许久没回去过了。
这样六宫独宠一人,已够叫人侧目,偏偏这人还是个男子,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人人都感奇怪,太后娘娘疼爱皇上,宠着纵着不理这事也就罢了,怎么皇后也像是怕了一个男宠,一点声儿都不出呢。不过听说皇上把他在江湖上一个武功极高的朋友都找来护卫苏先生了,皇后娘娘不敢轻撄其锋,倒也不足为奇。
其实梅长苏迁居的第三天萧景琰便去了正阳宫用午膳,然后屏退下人和皇后言辞恳切地谈了谈。他离开后柳氏看着那挺拔的背影苦笑起来,自己和他成婚三年,他第一次和自己这样开诚布公的谈话,却是要她成全他和另一个人的情意。悲苦的笑容慢慢被泪水淹没,成全与否,她难道可以选择?太后早在皇上之前就已和她谈过,只不过皇上动之以情,而太后晓之以理——皇上心有所属,这一生不会再纳妃嫔,自己将永远是皇后,是唯一皇子的母亲,永远不会有更年轻貌美,出身更尊贵的女子入宫来压她一头,她也不必花费许多时间心力和其他妃嫔周旋,可以专心教养皇子,这似乎,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柳氏擦尽泪水,缓缓俯身抱起儿子——是啊,如果彻底抛掉那些原本就不应该属于一个皇后的痴心妄想,她确实,已算是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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