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沫用一次性筷子往嘴里优雅的填饭,安安静静赏了纪阡一个眼神。
“沫沫,吃饭呢?”
纪沫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小臭孩子,哪里猜得出已经成精多年的纪阡的险恶用心,这个孩子虽然性子淡了一些,也不爱与人交流,但这半个月下来和纪阡的几次碰面已经让这个男人融进了他的生活,所以纪阡问第二遍的时候,他嚼着冬菇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回去吧,爸爸请你吃别的。”
“不去。”
“哎呀这倒霉孩子。”纪阡伸手捏了一下小儿子的脸,“怎么这么不听爸爸的话,外面东西多不卫生,而且你看看,你蹲在这儿,饭里面得吹进多少灰粒?哎哟我的祖宗,快跟爸爸回去,你爸连对自己亲骨肉都没这么贴心过......”
这话倒是真的,本来黑道世家,上位者对儿女平日里就疏于亲近,几乎是一生下来就丢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尤其纪阡当初要女儿就是为了那三魂七魄,谁知沐霏生下来的孩子半分灵气也无,他就更不待见了,如今为了妻子前夫的儿子千里迢迢跑到缅甸来嘘寒问暖,这本身就是极为不寻常的。
纪阡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即使是为了纪沫这四柱十灵的命,他纪大老板也大可以找个放心点的手下敲晕了扔进祭室了事,没必要这样亲力亲为。
“你说纪茞?”纪沫抬头很快的看了他一眼,把剩了一半的盒饭随手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这事和纪茞有什么关系?”
“那么,你是为什么来的?”纪沫反问他。
“这不是,这不——我听说前些日子缅甸出了好几起凶杀案,不放心才过来的嘛,听说遇害的都是你这样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爸爸担心,这才过来看看你......”这则消息虽然真实,却是纪阡在飞机上恰巧听到的,否则纪总日理万机,又怎么有时间关注这些离自己如此之远的事。
但是听到纪沫耳里就变了意思,一时间他心里搅得不知是什么滋味,似乎是许久不曾被人这样的惦念关怀过了,仅仅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哽的他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侧过脸去,停下脚步问他:“爸爸,你还想看看我的匕首吗?”
这不是纪沫第一次称这个男人作爸爸,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躲在母亲背后,似乎也曾这样怯生生,唯唯诺诺的唤过一声父亲,但是时过境迁,昔日小奶猫一般的小东西已经长成这样清秀挺拔的青年,那一声称呼,就透出一点点与往常不同的意味来。
纪阡心下一个咯噔,不动声色的看过去。
纪沫在前面几步的距离停下脚步,稍稍侧过一点脸来,他侧脸的弧线非常好看,清隽秀丽的五官带出素净的精致,是那种刀刃一般的锋利的漂亮,墨黑的发柔顺垂在额前,蓝色的眼珠澄湛通透,映的仿若一湾湖水样清冽,影影绰绰中,竟生出一种璀璨的勾人感。
这个青年生的如此之好,明明是灰蓝的眸色,却神秘高傲有如传说中的东方美人,那种模糊了性别的清丽精致,淡漠凉薄,似乎连多看一眼,也是亵渎。
而他却不得不将这样一个存在推上绝路。
如果你不是沐霏的儿子,如果你不是沐家的后嗣,如果你不是四柱十灵的阴命,那么,哪怕你不是我的骨肉,我也会极好的待你。
哪怕我于你只是父亲,我的儿子。
当天晚上纪阡和纪沫开诚布公(纪阡语)的谈了很长时间,纪沫先在旅店里用蛋炒饭填满了自己的胃,吃过药之后就跟着纪阡回了房间。
纪阡的意思是请纪沫去四川——也就是壁画上所指的地方,下斗里取样东西。
“本来是该等到龙先生他们回来一起走的,不过临时出了点变故。”纪阡说道,“当然,我也知道,沫沫在道上的出场费很高,爸爸不会亏算你这笔钱的。”
“我不是男娼。”纪沫不急不缓看他一眼,回答:“其实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这几天不想下地。”
再过几天就是沐棉的祭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纪沫都会兴致缺缺的不想动弹。
但是纪阡似乎已经看透小儿子的心思,不动声色的追加了自己这边的砝码,“我知道,你朋友的祭日就在这几天,是不是?”他装作没看到纪沫投过来的微微动容的目光,接着道:“如果你答应下这次斗的话,爸爸会把他的事告诉你,这斗和他是有关系的,还有,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
纪沫这次是直接盯着他看了。
“什么我母亲的意思?”
“这斗里葬的是沐家先祖,她大概是想让你去认祖归宗,毕竟当年是她愧对于你。”纪阡模棱两可的答。
“我知道了。”纪沫颌首,“要取什么东西,何时动身?”
“不必急,两天后出发,当然,我和你一起去。”真是对人心险恶毫不了解的孩子,纪阡在心里暗自叹道,这个顶着他儿子身份如此多年,自己却不曾尽过一日义务的孩子,就要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和yù_wàng奉上性命,可仍是这样懵懵懂懂,浑然不觉。
细想起来,这种感觉竟如此的让人生厌。
纪阡于是带着纪沫去往四川,纪阡晕机的毛病,又带着低烧,在座位上把自己蜷成一团,带出一股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蓄弱,脸色泛白,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他那模样确实可怜,纪阡让他半弯下腰,大掌一遍遍不厌其烦的为他顺着后背,又给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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