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无条件的表示同意:“嗯。”
白摩尼一言不发的把烟枪推向了他。连毅爬出了李子明的怀抱,一手扶着烟枪,一手拍了白摩尼的肩膀:“躺下,躺下,让我再瞧瞧你。”
白摩尼当真是侧着躺了,顺便休息了自己的左腿。左腿实在是个累赘,使不上力走不成路,然而又知道疼又知道累。睁开眼睛向前看,他对面就是连毅。连毅一口气吸了一个烟泡,末了鼓着腮帮子欠了身,骤然对着白摩尼喷了一口烟。眼看白摩尼猝不及防的一闭眼睛,他乐不可支的笑出了声音。单手推开了烟盘子,他把白摩尼揽到了自己胸前:“儿子,到爸爸这里来。”
白摩尼软绵绵的随他摆弄。“爸爸”实在是个陌生的字眼,起码在白摩尼的心中,他不知道爸爸应该是什么样的,他家那个爸爸只爱佛。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贴着肉的四处游走。扬起双臂垫到脑后,他由着连毅抚摸自己。和连毅“混”,既带有危险性,也带有未知的可能性。要不要混呢?白摩尼难得的开动了脑筋。顾承喜那边已经是一条死路,罢了,混着看,他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杜家双胞胎一直在外头溜达,一进秋天,早晚要多凉有多凉,冻得他俩一起成了红皮萝卜。正是瑟瑟发抖之际,他们迎头遇上了顾承喜。
顾承喜给他们一人一脚:“干什么呢?”
双胞胎吓傻了眼,什么也没说出来。
然后他们又各自挨了一脚:“不知道那边住着连师长吗?人家有人家的卫队,你们跟着乱窜什么?回屋睡觉去!”
双胞胎像两条大狼狗似的,夹着尾巴并肩走了。
他们走了,顾承喜却是留在原地,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想平安被聂人雄打了个嘴巴;想万国强一旦倒了台,连毅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下手;还想白摩尼被连毅那个老兔崽子祸害了。他真想宰了白摩尼,因为看这小家伙又可怜又可恨,碍他的眼刺他的心。但是,又不能宰。有朝一日,他也许还得把白摩尼当成鱼饵,伸了竿子去钓平安呢!
抽完一根烟,他转身也回卧室去了。
80、各怀心肠
王参谋长起早进了顾承喜的卧室,顾承喜竖着一脑袋又短又硬的乱发,正在用眼角余光瞄着地上的小林。大清早的,他带了一点起床气,颇想找碴骂骂小林,提提精神。然而小林无懈可击,并且气色也不善,是随时预备还击的模样。
见了王参谋长,顾承喜立刻收了骂人的心。一条光溜溜的长腿伸到床下,他做了个要起身的势子:“老王,起得早啊!”
王参谋长是个彻底的洋派,在保定北京的时候抽雪茄,现在弄不到雪茄了,改叼烟斗,并且蓄了两撇弯曲上翘的大胡子,乍一看宛如德皇威廉一世。在床边站住了,他严肃的说道:“团座坐着,我没大事,就是来和你聊聊。”
顾承喜执着的起了身:“你坐,我出去撒泡尿。”
顾承喜撒了尿,刷了牙,洗了脸,又让小林端来了肉包子和小米粥,要和王参谋长边吃边谈。王参谋长腰背挺直的坐在桌前,以着吃西餐的姿态连吃带喝,同时不耽误说话:“团座,我想了又想,咱们还真是不必太防备连毅,凭着现在的形势,他不和咱们联合,他找谁去?”
顾承喜本来也想坐有坐相,然而当着小林的面,他不由自主的露了原形。蜷起一条腿踩了椅子边,他单手端着大碗喝粥:“那是!要不然我也不敢把他往家里引。万国强和他是仇家,不用说;段中天和静帅都成联军了,更不能理他;他呢,要是真在西边站住脚了,会主动想回山东?别的我不敢说,我认准一条——只要万国强不倒台,连毅就绝不敢和我翻脸。他要是敢打我,万国强不背后给他一闷棍才怪了!”
王参谋长深以为然的点头:“团座高见——哎哟我操,胡子沾上粥了!”
顾承喜从窗台上拿起一沓子擦屁股的粗草纸:“给你擦擦,你慢点儿吃!”
王参谋长摆了摆手:“不必,我有手帕。”
王参谋长活了三四十岁,一直是胸怀大志,自比卧龙,然而总没有刘备肯登门。如今总算遇到了识货的顾团长,他表面端庄,其实内心波涛汹涌。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如今就时常的想为顾承喜死一次。吃了无数肉包子和小米粥,他与顾承喜密切的交谈了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最后起身摆好威廉一世的架子,他叼着烟斗走了。
顾承喜依旧蜷腿踩着椅子,若有所思的咬着一根牙签。及至把牙签咬烂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哎,摩尼还没回来吗?”
小林正在擦拭家具,头也不回的答道:“没呢!”
顾承喜扭头望了望窗外的天光:“怎么还长在那儿了?别是连毅把他给玩坏了?”
小林拿着抹布转向了他:“承喜,问你句话。将来要是有人跟你要我,你给不给?”
顾承喜没正眼看他,只用睫毛尖端向他一挑:“你?你歇着,没人看得上你!”
小林咽了口唾沫,转身继续干活:“对,我是没人要,可我也没给你招灾惹祸。瘸狐狸好,你钻狐狸的骚裤裆去!”
顾承喜起了身,双手叉腰扭了扭脖子:“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过去看一眼。这要真是玩出事了,我得把他弄回来。”
小林站在铜盆架子前,哗啦啦的洗抹布,没理他。
顾承喜单枪匹马的往外走,一座宅子分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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