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黎便接口:“现在能上去吃饭了?”
何寄安伸手扶住他的脸,忽然正色道:“周平海回来了。”
严黎顿时呼吸一窒,眼前冒出无数金花来。他连吞了两口唾沫,才缓解下喉咙里的干涩。
“什么时候?”他问,右手开始止不住的发抖,然后被何寄安用力握住。
“昨天,他一回来就去见了爷爷,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何寄安忽然叹了口气,把还在不停发抖的人拥进怀中,轻声说,“别怕。”
严黎又大力吞咽了一下,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来:“上去吃饭。”
何寄安没有动,低头去寻找他的嘴唇,然后把自己的印上去。
严黎本来觉得有些冷,被这人紧紧抱着之后便强些,等到嘴巴被堵上,脑中便再想不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伸手环住何寄安的腰,慢慢用力抱紧。
等两人从地下室出去,摆在餐桌上的菜都凉了,只有汤还温着。他们都没有胃口,盛了汤泡了点饭将就吃了。之后何寄安依旧要回宁园,严黎也不想一个人待着,等他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自己开车绕着h城跑了一圈再回公寓。
回去之后小佣人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连黑猫喜福都不在,严黎洗漱之后早早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中反复出现第一次杀人的场景,被他杀的那个人,是公店坊涉毒的叔父之一,周金然。周平海,是他的儿子。
周金然还活着时,是叔父中最得意的一个,地盘最多,人手最多,赚钱最多。因此那时候何寄安要漂白何家,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太嚣张,竟敢提远在a国的何寄凡。严黎那时候还太年轻,见不得何寄安受一点委屈,一个人藏了匕首,寻到周金然常去的夜场,趁他喝醉,一刀就了结了性命。
他动手时冷静得不得了,等人真死了,被绑到何老太爷眼前,才知道后怕。
这才有了后来的四年,他躲到最乱的地方,逃避周平海的追杀。
虽然何老太爷说看在他是易、严两家最后一点血脉的缘故上让周金然放他一马,但是周平海只知道何家,几时知道易家和严家是什么玩意儿,照样让手下弟兄格杀勿论。
周金然死后,周平海没能继承老头子的地盘,这父子二人性格太烈,几位叔父都不大喜欢他们。人走茶凉,世事正是如此。
严黎避走国外之后,周平海满腔怨恨无处发泄,一次寻衅滋事误杀一名警察,被h城警方全城通缉,只能跑路。
他这次回来,只怕一是听到了严黎的消息,二是看风头已过想要东山再起。
严黎翻来覆去睡不着,盛夏的天气里竟然全身都发冷。那些涉毒的叔父,谁的手上都是大把的冤魂,而周平海的手段,只会更残忍冷酷。
33.
没过两天果然由何老太爷出面在七贤楼给周金然摆了接风宴,何家门下有脸面的叔父管事全部出席,三位少爷齐齐在场,甚至还有警界精英上门镇场。
这只是场私宴,看着两队长长的警车停在七贤楼门口,无数员警制服齐整,警容肃穆,严黎就想把本来已经踏进宴会厅的脚给缩回来。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人刚进场,就被何寄祥迎住,两人并肩走到亲自出席的何老太爷面前问安。周平海就在老爷子身边,身材高大魁梧,头发秃了一半,是被汽油烧的,连脸上也有不少狰狞的疤痕。
“平海这次沉冤得雪回到h城,你们之间的往事也不要再提了。”何老太爷言简意赅,用目光示意二人。
周平海虽然没有说话,表情也很平静,却一动都没动。严黎只能率先伸出手去,周平海又矜持了三秒钟,才把一只铁掌伸出来握住他的。
两人在众多长辈的见证下握手言和,之后宴会气氛便是一派和谐融洽。
严黎面色不改,微笑依旧,转过身走出去十几步远才敢把手拿到身前甩一甩。刚才那一握周平海简直用出了吃奶的劲头,把他的手骨捏得生疼,现在还是麻的。
“他这次能回来是找了顶罪的去警局自首。”何二少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看到了。”严黎回以状似轻松地浅笑,“看外面那群警察虎视眈眈,他估计也不好过。”
如果警察对周平海二十四小时盯梢,严黎无疑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在t国跟人争地盘,被t国大佬放火烧身,要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回来。”何寄祥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周金然得势时,周平海仗着他老子的威风眼里只看得起何寄安,连何寄祥都吃过他不少亏。之后周金然带头反对何寄安漂白何家,话里话外威胁要把远在a国的何寄凡接回来,长房两兄弟就对他们父子更没什么好印象。
这都怪何家第二代威势不够,弹压不了下头,何老太爷位置又太高,不能事事跟晚辈计较,因此才让一干叔父挟地盘以自重,渐渐不服当家人。
后来严黎头脑发热一刀杀了周平海,才算是杀鸡儆猴,何寄安开始真正掌权,架空了父辈,逐渐上位。
“这次爷爷是有意卖他个面子,也是安抚叔父们。”何寄祥把严黎拉到楼上包房里坐下,才说了一点实话,“因此你不必忌惮他,一条小鱼翻不了什么大浪。”
严黎但笑不语,心说这种亡命之徒哪像你们这种大少爷做事讲究个套路章法,他们真要弄一个人,什么肮脏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趁你走到小巷里不声不响一枪结果了事,哪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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