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撑着一步步走到厨房门口,忽听里面“咚”一声轻响,好像是装满水的木桶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马科心中狂跳,强压着激动往门缝里看去,里面乌漆麻黑地看不清楚,隐约只看到黑影晃了一下。
一阵强风刮过,马科鼻端一痒便要打喷嚏,忙一把按住了口鼻,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憋住了,哪知不小心碰到了房门,发出“咔”的一声。
马科暗道不好,里面的人这下肯定是听见了,一时顾不得细想,“啪”一下推开了房门,道:“谁?是谁在里面?”
门甫一打开,马科一眼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躲到了门后的阴影里,刚要定睛细看,忽觉脚下一阵劲风刮过,一个小小的黑影倏然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谁!”马科猛然回头,那人却踪迹全无,再看厨房内,灶下柴火刚刚熄灭,残烬的火星还闪着微光,温热的豆腐整整齐齐码在案板上,一切用具都已经洗干净了,木勺还带着水渍。
然,干活的人却已杳无踪影。
愣了两秒,马科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间,往床上摸了摸,刘晓东竟还没回来,往桌下棉垫上看了看,也没有它的影子。
马科不死心,又跑到马夫人门口,轻轻敲门道:“娘、娘。”
马夫人吓了一跳,忙开了门问:“怎么了?”
“小猫在你这儿没有?”
马夫人抚了抚胸口,嗔道:“大半夜的你可吓死娘了——猫儿夜里不是都和你一起睡的么?”回头看了看,道:“咦,今晚怎么睡在这儿了?”
马科探头一看,只见刘晓东盘成毛球卧在火炉边上,正呼呼睡的香。
“怪了,晚上睡觉时它还没在这儿,什么时候进来的?”马夫人疑惑。
马科皱眉,道:“大概是我房中太冷了吧,娘,打扰你了,回去睡吧。”
回到自己房中,马科感觉身上有有些发冷,知道自己本就没好透,生怕重感了,忙爬回被窝,捂紧被子发汗。
虽然不能确定这事儿跟刘晓东有关,但今晚的事太过蹊跷,马科总觉得哪里不对,难不成这些天来刘晓东每天都是半夜跑去火炉边睡,凌晨才回到自己床上的么?
接下来的两天马科每晚半夜都要起来一趟,却再没见过那人出现,仿佛被他那晚惊怕了似的,竟是不敢来了。
刘晓东则果然是改了作息,每晚陪马科入睡后便去马夫人房中,凌晨时再回来给他暖被窝,比闹钟还准时,不露一丝破绽。
转眼便是腊月二十八,也是年前最后一天送货了,明儿起荷香记便要歇业,正月初十过后才开门,供应商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准备过年了。
大清早吴嬷嬷便跟花见走了,马科身体健旺了许多,已经能下地了,便穿着件家常蓝布小袄在马夫人房中看书,那本《国事纪略》他半猜半蒙地也看了一大半了,对赤嶂国的历史懂得了不少。
辰时刚过,马夫人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新襦裙,挺了挺腰道:“也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是腰困,阿珂,来给娘捶捶罢。”
马科依言过去给她捶腰,刚砸了几下,忽听大门被人拍了三下,隔了片刻,又拍了三下。
马科披着斗篷出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女,两弯吊稍眉,一双三角眼,一见马科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堆起一脸假笑,道:“哟,都说马家小姐天仙也似的人物,我原还不信,今儿才知果真如此……你娘可在家么?”
“在。”马科将人领到马夫人房中,自己忙躲回了房间。
马科最怕这种满脸堆笑牙尖嘴利的中年妇女,想当年大学的时候他跟几个同学去丽江玩,一群聪明精干的大小伙子吃饭老是被人宰,别桌只要带着中年女眷的却从不吃亏,后来便发现一条定律——出去旅游一定要带一名中年妇女同行,那简直是砍价骂街至尊利器,关键时刻祭出此绝世法宝,包管说的小商小贩们抱头鼠窜,同伴绝不吃亏。
马夫人认得那女人,她娘家姓花,嫁到邓庄后老公早逝,没有儿女,自己又种不动田,便将田地都租赁给了别人,平时再替人拉媒赚点小钱,因此大家都叫她花媒婆。
马夫人一见媒婆上门,便知两月前邓梁的话应验了,果然,花媒婆坐下后先是将马科猛夸了一番,接着道:“太太大喜,我今儿是给你家大姑娘说媒来了。”
马夫人正想着要怎么回绝,便听那花媒婆接着道:“太太,要说你家姑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您猜是谁家提的媒?说来连我都不信——竟是咱们邓庄一等一的大户人家,族长邓七公家的大公子,邓有才。”
虽然明知自家儿子是个男的,但马夫人一想到要将如花似玉的马科跟胖冬瓜似的邓有才比到一起,便忍不住生气,真不知道这算是哪门子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原来是族长邓老爷家啊。”马夫人压着火气道,“我马家现今人丁凋零,家计也败落了,怕是高攀不上。”
“太太您说哪里话来。”花媒婆满脸堆笑,甩了甩香喷喷的手帕道,“俗话说的好,郎才女貌,你家姑娘那是花一般相貌,邓老爷家又是几世都花不完的家财,照我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当媒婆的连“才”、“财”都分不清楚,马夫人暗暗叹气,摇头道:“我家老爷今年开春时出去做生意,到现在都没回来,我马家的家规,家里但凡大事必要请老爷做主,嫁女儿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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