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科睡熟了,小猫用鼻尖拱开被子,卧到了他的肩窝上,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一脸忧伤的表情,良久“喵”地叫了一声,接着,黑幽幽的瞳仁一点点从梭型变成了椭圆。
过年这几天马科总觉得哪儿不对,晚上明明睡的很早,早上却总是起的晚,饭量好像也大了,总感觉吃不饱。
更离谱的是晚上常有鬼压床的感觉,像是被人压在身上,胸口闷的很,但并不难受,只是一被压就做春梦,有两次对象是小泽圆,有两次却是刘晓东。
马科觉得自己心理上好像是出问题了,自从上次被刘晓东表白过以后,自己的性向明显出现了变化,如果自我诊断没有出错的话,已经从百分百的异性恋变成了bi……
马科好歹是个学心理学的,发现这个问题后还算镇定,自我安慰了一番以后去大门外放了两挂鞭炮,边放边碎碎念:“去晦气去晦气,我不是异装癖不是异装癖,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
初六这天马夫人给马科新做的襦裙终于竣工了,非让他穿上看看,马科只得回房去换,花见帮他整理衣襟的时候忽然道:“天气这么冷,怎么还有蚊子?”
“蚊子?”马科诧异。
“啊,你看,你这儿都被咬了,都是红印儿。”花见在他锁骨脖颈附近点点点点。
“是吗?”马科自己看不见,摸了摸,却摸不到疙瘩,纳闷道:“不会吧,正月里哪儿来的蚊子,何况我又不觉得痒。”
“难道是虱子?”花见凑近了看,“别处还有吗?”
“没注意啊。”马科拉开衣襟看了看,“哦……胸口也有……”
“八成是小猫惹的虱子。”花见下了结论,“刘晓东自打入冬以后就没有洗过澡了,今儿一定要给它好好洗洗,出了虱子还了得!”
这天中午刘晓东可遭了秧,花见烧水的时候它还懵懂不觉,等被人逮住了往盆里丢的时候才炸了毛,一边“嗷嗷嗷……”地叫着,一边用四只爪子紧紧抠着盆沿不放手,到最后掀翻了木盆不算,还激了花见一身的水。
花见被它闹的生了气,脾气上来命马科抓着它手脚,二话不说就摁到了水里,打上皂角就开始没命的搓洗。
一开始刘晓东还叫的惨烈,几分钟后终于认了命,呈僵尸状站在盆里,一脸的苦逼相。
马科被它叫的心软,洗完后马上用干布将它擦干净了,抱在火炉前烤毛。
刘晓东趴在马科膝头哼唧,花见收拾完东西拿了梳子来给它梳毛,它还记着仇,又是扭头又是乱刨地不让她近身,最后花见恼了,道:“你当姑奶奶愿意给你洗澡么?还不是看我哥被你身上的虱子咬了么?你自己不爱干净不要紧,害他被咬了一身红印子!”
刘晓东一听这话老实了,偷偷回头看了看马科,果见他侧颈上隐约有两个草莓印儿,当即抽了抽嘴角,乖乖趴在了他腿上,表情十分心虚,连花见毛毛躁躁梳断了它好几撮毛都没有发出抗议。
洗澡果然有用,接下来的两天马科便睡的很好,再没有被鬼压身。
转眼已经是正月初九,玉皇大帝的生日,对老百姓来说算是个大日子,头天晚上马夫人就准备了香烛黄纸,打算一早就到王庄的上清观去拜神。
马夫人出门,吴嬷嬷自然要跟着,花见在家里憋了这么些天,也想出去玩玩,马科便让她也出去散散心,最后一家子三口人都去了,独留了马科一人看家。
已经立了春,太阳不错,马科搬了把靠椅坐到了院里,仰着头晒太阳,十四岁正是男孩子长个儿的时候,多晒太阳有助于钙吸收,早日让他摆脱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可悲身高。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马科越晒越舒服,渐渐困意袭来,便歪在那儿打起了盹儿。
意识刚有点儿模糊,忽听刘晓东“喵呜”地叫了一声,不知怎的,叫声中还充满着戒备与警告。
马科一睁眼,怎么眼前的阳光被一个黑影遮了大半,眨了眨,方才看清面前竟然站着个人,因为对方身形太过庞大,将阳光都遮住了,耽误了他补钙。
“今儿太阳不错啊。”那人笑嘻嘻道,“不过正月里到底有风,妹子你还是小心点儿,别着凉的好。”
一听他的声音马科就一激灵,居然是邓有才,他来干嘛?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马科刷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看大门,方才记起马夫人他们出门以后自己没闩门,大意之下竟然被邓有才如入无人之境。
“你怎么进来了?”马科对他实在缺乏好感,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门吗?就是为了区分内外,保护隐私,不请自入是为闯,乃是鸡鸣狗盗之辈宵小所为。”
邓有才嘻嘻一笑,道:“是么?我记得我可是敲过门的哟,妹子,下回要是不想让人进来,可要记得锁门,既然你没锁,我自然可以进来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马科马上闻到了他口中浓重的酒味,这浪荡子怕是在哪儿喝了一宿的酒,这会儿还没醒呢。
“你来干什么?”马科退开两步,掩着鼻子道,“没事赶紧给我走人。”
“呃……”邓有才打了个酒嗝,贼忒兮兮地一笑,道,“妹子,干嘛这么绝情呢,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一片真心,特意说服我爹差了媒人来提亲,你怎的不答应?”
他不提还罢,一提马科真想暴扁他一顿,冷笑道:“提你妹,老子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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