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
“扇子?”
素和下笔略顿,跟殷辛解释,“中秋要到了,前朝有词曰‘裁为合欢扇,团圆似明月。’”殷辛似懂非懂,素和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免失笑,他换了只毛笔,沾了朱红,在给扇子上色之前却提笔在殷辛眉心轻轻一点。
“傻子。”
他这两个字细不可闻,连离他最近的殷辛都没听清。
殷辛眉心一点红,再配上那双猫儿眼,一下子就娇俏起来,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他懊恼地捂着眉心,“太傅可恶。”
素和抿唇一笑,只低头给扇子上色。
素和又给殷辛做了一只风筝,给殷辛画了只威风凛凛的老虎,麻雀和老虎都被放上了天,殷辛放风筝放得气喘吁吁,到处都听得到他的笑声。
素和坐在凉亭里,把自己做的扇子风筝丢到湖里,风筝一下子被水打湿,最后上面的图案慢慢晕开。
殷辛回头,扬着笑脸,对素和大喊:“太傅,你看寡人的风筝飞得多高啊。”
郝英站在素和身后,低声说:“少主?”
素和看着殷辛又扭回了头,声音平静,“郝英,要过节了呢。”
夜里,殷辛口渴醒了,喊了声束卫,没人回应,他撩开床帐,却发现束卫并不在床旁,他便自己下了床走到桌旁,刚端起茶壶,却听到窗户那里有异响。
他循声看去,想了下,走过去,打开了窗。
窗外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发掩面,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样。
“皇上。”
殷辛表情微滞,“小英子?”
☆、第十一章
小英子的声音像哭又像笑,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皇上,奴才死得好冤啊。”
他抬起手,殷辛借着月光看清对方手上全是血。
他抬手似乎准备撩开头发,殷辛像是被他这举动吓住了,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还被扳到了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小英子动作顿了下,头有些怪异地歪了下,“皇上在怕奴才吗?”
殷辛仿佛在强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地说:“小英子,你不要吓寡人,寡人问他们你去哪了,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到底去哪了?”
“奴才被活生生打死了,皇上不知道吗?就在那个晚上,奴才在殿外喊皇上,可皇上没听到,血都把地染红了,奴才冤,只能现在来找皇上。”
殷辛手撑着往后退,待他看小英子似乎打算翻窗而入,忍不住叫了起来,“来人,小夏子,亚父,太傅,束卫,呜呜呜。”猫儿眼也似乎有了水包,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
等小英子真翻了窗,他终于忍不住转身爬起来往外跑,边跑边叫人,“来人啊,护驾。”
小英子跟在他后面。
“皇上,你跑什么?”
虽然没有听到脚步声,但说话的声音很近。
殷辛抬手捂住耳朵,跑得更快了,直到撞上了一个胸膛。来人一把搂住腿软要摔倒的殷辛,“皇上?”
殷辛先是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料味,再是听清对方的声音,便一把揪住来人的衣服,惊恐地说:“亚父,小英子……小英子他……”
乌黎冷淡地看着殷辛,看着对方因惊恐而瞪得更圆的眼睛,“什么小英子?”
“他回来了,他说他死得好冤,他就在我后面!”殷辛吓得直抖。
乌黎往殷辛身后看去,“皇上,你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有的,有的,亚父,你再仔细看看。”
“真的没有,不信,皇上自己看看?”
殷辛听了这话犹豫了,乌黎垂眼看他,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
殷辛慢慢地扭过头,却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他轻咦了一声,到处看了看。乌黎说:“皇上是不是做噩梦了?”
殷辛回过头,半张着嘴,眼神又迷茫又疑惑。乌黎略一挑眉,“看到什么了吗?”
殷辛摇摇头,又往四周看了看,可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
“回床上去吧。”乌黎把殷辛带回了床上,殷辛抓着乌黎的衣袖,担惊受怕地到处看,看乌黎要将袖子扯出来,还可怜兮兮地说:“亚父。”
乌黎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殷辛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乌黎,露出的一截脖子皮肤白皙而细腻。乌黎熟若无睹,将袖子扯了出来,“睡吧。”他伸手将床帐放了下来。
乌黎没有跟殷辛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没有追究束卫为什么不在。
束卫第二日叫殷辛起床时,依旧是挂着那张笑脸。殷辛问他,“束卫,昨夜你去哪了?”
“奴才一直在守夜啊。”束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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