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名叫撒迦的青年对他的问题毫无质疑,而是单膝跪下后握住商邪的右手,将它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这是一种无比恭敬到臣服的模样,将个人的存在与思想,尽数交予对方的姿态。
而随着肌肤的接触,商邪感觉到千亿帧纷杂的图像开始闪烁。无数异能者在这段时间内看到的、收集到的信息,以眼前这个青年的大脑为媒介,蜂拥进自己的意识之中——
数十名人类在培养皿中睁开眼睛、打破器皿后破体而出,十几秒内将大部分丧尸研究院杀死或同化。人类没有丧尸那样锋利的牙齿,却足以咬破丧尸脆弱如纸的表皮。
然后他们默契的各自行动,一部分守着被咬之后昏倒的丧尸,一部分将此前试验析出的□□保存后密封在上百个注射器皿中。然后同化完成的人类很快站了起来,神情复杂的望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了其他人递来的注射器。
于是羔羊撕扯开藩篱变成了野兽,毫不犹豫的将獠牙朝向昔日的饲主。整个研究所的覆灭几乎是一边倒的顺理成章,无数丧尸化作人类,然后翻转立场面对曾经的同伴。他们制造出更多新的同伴,也有破碎的灰黑色脑浆中被吞咽而下的异色晶体。
接着画面一转,呈现出研究所外更加广阔的城市。源源不断涌出的人类仿佛蚕食大象的蚂蚁,偶尔也有人类被丧尸攻击而死,但那个数字比起被同化的丧尸来说,小的几乎可以不计……
记忆的末尾转为俯瞰的视角,从研究所的顶端下望着这混乱又荒诞的末世。人类活动的身影已经从这里铺开到小半个城市之外,通过视觉异能者几乎没有极限的视力,甚至将每一座楼厦的每一间屋室都尽收眼底。
然后就在那收回目光的一瞥间,商邪看到了一双眼睛。
它的主人将身形隐藏在拟色的窗户之内,仅仅透过两个孔洞看向世界之外,一双隐约漆黑而熟悉的眼睛。
“……”
于是男人又一次睁眼,脑海中无数信息比机器更加精确的处理归类,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完成了后续的一二三直到几百步。然后他随手扯过一件大褂,覆盖住自己精壮而修长的身躯:
“二十三小时之内,我们的人将覆盖这座城市百分之九十的表面区域,误差不超过十分钟。在这个目的达成之前,尽可能对一切丧尸采取同化——而非抹杀措施。”
“是,”撒迦想了想,“另外,我们目前同化的丧尸里,除了与我们这个‘项目’有关的两个已经死亡,还没有捕获到其他高级丧尸——第一批人类曾与高级丧尸交手过,但它们、据说是两个,在杀死数十人后逃脱了。然后,再也没人遇到过。”
商邪并不感到意外,一边系扣子一边说:“这座城市的丧尸有五百万,按照比例,高级丧尸不会超过五个。而空中轨道交通已经被截断,它们如果想凭借其他方式离开的话,抵达下一个接轨城市至少要七八天。”
他哼笑了一声:“所以现在,他们肯定还躲在这座城市里——和剩余幸存的低级丧尸们,混迹在一起。”
在商邪说完这句话的一个小时后,城市中心的同化扩散已基本完成。
除了外围部分继续进行扩散,处于市中心的人们部分去收集物资,另一部分则将同化对象转为附近隐藏起来的、或者躲在家中的,试图拖延或者规避这场灾难的丧尸。
而一群位于研究所附近的人类,将目标定在了研究所五分钟路程左右的小区内。
被只有指甲盖长度的注射器刺中之后,负责小区出入检查的丧尸很快扑街。十几分钟后他再度醒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模样平常的中年男性。
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躺在地上,神情肉眼可见的发生着变化,最终忽然失控一样爆发出一声嚎啕。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了下来,浸透了沟壑纵横的脸上起伏的皱纹,哭的甚至于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呢喃咒骂着什么,含糊不清的土话和方言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已消失了多少年。而周围的人们并没有打断他,只移开目光不盯着这里,任由对方这样不符合年龄的发泄着堆积的东西。
“小兄弟,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当这个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头,用同样红肿的眼睛看着离自己最近的青年。对方腰间固定着一个压缩包,里面和所有人第一批从试验所醒来的人一样,装着简易的食水和上百枚注射器。
这个青年沉默了几秒,忽然在他面前蹲下,递过去一张清洁巾:
“不,我们是来自救的。”
于是三分钟后,整个小区的防御系统基本被卸掉,一行人按照顺序,分成数队有序进入。
最初和门卫搭话的青年走在最后,看着队员们冲向不同的楼栋,又在一段时间后带出新的同伴,继续投入还未踏足的区域。
“这边!有一间住户的门内部锁死,似乎私自安装了锁定程序,小区的主控板对其无效。”
小区中部的建筑楼内,一个队员对着上锁的门户调试半天,绿灯却始终没有亮起。此时这一层的其他人已经检查过了别的房间,听到声音后纷纷过来。
“要不我试试?我的工作一直和编程有关,无论是丧尸的时候,还是……以前。”
最近赶过来的一个人开口,说到后半句时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几秒的沉默之后,他从对方手中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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