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勋笑着谦辞:“微臣斗胆。圣上请。”
于是众兵将围随着二人,便要往那密林中去。正当此时,不知从哪刮来了一阵怪风。方才还鸟语鹿鸣的山林,一瞬间诡异的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呼啸,松涛起伏。
忽然,一个文官的坐骑长嘶一声,双蹄跃起,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他窘的面色发红,在同僚的笑声中被侍卫搀起。朱勋却面色一变,摆手叫他们安静,带马向皇帝靠近两步,眯起眼睛,侧耳细听。
白黎问他:“怎么了?”
朱勋道:“圣上,此处怕是——”
话未说完,左侧极近处忽然传来一声虎啸,紧接着一只斑斓猛虎蹿出密林,向着行猎众人直冲过来!
一时间人马皆惊,朱勋一声暴喝:“护驾!”抽出腰刀护卫在皇帝身前。侍从护卫忙一股脑围住了皇帝,两股战战,张弓搭箭对准了老虎。
那虎转瞬而至,向着离它最近的一簇人马扑去。白溯正在其中,他狂抽马臀想逃,不料坐骑被虎吓破了胆,长嘶着人立而起,原地翻腾跳跃,竟把白溯颠了下来,正落在虎吻之前!
白溯顾不上腿上剧痛,拼尽力气就地滚出,翻身坐起时,正看到他的一个侍卫被虎一爪撕裂,血泼了一地。那畜生被血腥气一激,更加兴奋,身子向后一挫,便要向他扑来。
此时想逃已来不及,白溯惊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猛虎咆哮着跃来。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有一人一马斜刺里冲出,正拦在他与老虎中间,马上黑铠骑士挥起乌金重剑,对着猛虎当头劈下!
老虎以爪挥击,头上还是被斩开一道血口,却未能立即致命。它受伤之后更凶狠百倍,吼声震得树叶纷纷下落,疾扑眼前的黑马。
黑麒麟嘶声前跃,还是被咬中了后腿,马身一矮跪在了地上,白黎也从马上跌落。老虎血盆大口一张,便向着伤它之人咬来。
白溯心胆俱裂,嘶喊道:“哥!”
生死关头,两支连珠箭破空而来,一支擦着虎耳飞过,一支却命中虎眼,利箭直透入脑,雕翎簌簌而颤。
老虎发出一声痛极的狂吼,还要再扑咬,身上又中了几箭,终于力竭扑倒。众将兵早已将它围住,几支长矛刺入虎身,这才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
刚才皇帝遇险之时,正是朱勋射虎救驾。他下了马,半跪在皇帝面前:“微臣护驾不力,致使圣上受惊,请圣上恕罪。”
白黎却恍若未闻,摇晃着站起,跌跌撞撞的走到他二弟跟前。
白溯摔伤了腿,在侍卫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含泪说道:“皇兄万金之躯,怎可——”话未说完,已被他皇兄死死抱住。
白溯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真的想不到,如今哥哥已贵为天子,却仍同儿时一般,在他遭遇危险之时舍命相救;他也想不到,平日从不肯承认对他的感情的皇兄,会当着这么多臣属侍从的面,这般紧紧的抱着他。
他们拥的如此之紧,身上的甲胄贴在一起,几乎摩擦出了声音。白溯哽咽的不能自已,白黎也是面无血色,搂住二弟的双臂轻轻打颤,半晌才道:“……吓死我了。”
他说了这一句之后,逐渐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在臣子面前与二弟抱在一起。四周的文武大臣、兵将侍卫有的躬腰站着,有的跪在地上,均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充作木雕泥塑。
方才白黎全没想到其他,此时大为尴尬,心道自己真是害怕的懵了。转头一看,朱勋跪在地上,神情古怪,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自己。
皇帝亲手将他扶起:“朱爱卿护驾有功,多亏有你在,朕才没有丧于虎吻之下。”
朱勋咳了一声,躬身道:“圣上有上天庇佑,区区一头老虎,怎会伤的了真龙天子。”
白黎颔一颔首。被这老虎一搅,狩猎当然是没法继续进行。他担心二弟的伤势,又心痛爱马被虎咬的后腿,吩咐将受伤的人马送回医治、好生料理亡者的后事,自己换了一匹马,领着众臣匆匆回了行宫。
第十九章
秋狝头一日就出了虎惊圣驾的不吉之事,后面几天的行猎,从上至下俱是无甚兴致,只依照往年惯例草草行事,五日后便离开鸾荡山回了京。
白溯落马时摔伤了腿,幸好伤势并不重,在行宫躺了几天,回府又修养了一阵,近来基本痊愈。但他伤在腿上行走不得,皇帝幸臣子府邸规矩又繁琐,皇兄来他府中探望也十分不便,因此二人近日来只见了两三面。
这天恰逢“巧夕”,传说月神与曜星下凡历经七世情劫,在这一日同归天穹,从此相映相守。白溯想着自己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这种日子当然要与皇兄在一起。才换了衣裳打算进宫,仆从忽报“圣上驾临”。
白溯三两步跨出门去,果见皇兄穿过月洞门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黛蓝色的锦袍,头上未戴冠,只别了一支玉簪,服饰打扮与寻常贵公子无异。
白黎见他出迎的步伐甚急,眉头微皱:“二弟,你的腿还没好,别走的这般快。”
白溯喜不自胜,握了他手道:“臣弟的伤已经没事了,刚还想着进宫去见皇兄,你就来了。”说着二人携手进入书斋,白溯拉着兄长在一张矮榻坐了,早有仆婢毕恭毕敬奉上茶点,退了出去。
白黎道:“我今日是微服出来的,不然啰啰嗦嗦带上许多的人,挤在你这里,话都说不得了。”
白溯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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