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使耗着两派最顶尖的高手,他们已然没有余力关照同门。两派相斗死伤最多的还是普通弟子,大部分中坚力量保留了下来,因此杀手们对敌并不如何轻松。二十四节气战到最后难免力竭,不可避免地一一被乱剑所杀,每一个死去的杀手在这一战中都背负着几十条人命,死得毫不冤枉。
这一战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每一个人都似乎忘记了恐惧为何物,精神处于高度的亢奋之中,被接踵而来的死亡所洗礼,到最后也就不知死亡的可怕了。两派弟子前赴后继地扑杀那些杀手,丝毫不惧那些染血的长剑。
杀到最后,每个人的脸似乎都有些扭曲,狰狞可怖,戾气横生。二十四节气除了新晋霜降,竟是全军覆没,他也很快沦为众多尸体中的一具。两派弟子也折损近半,尸横遍野,可谓伤亡惨重。
四使依旧顽强可怖,剑斩八方,在两派高手的围攻下游刃有余,似乎毫不在意二十四节气全部阵亡的残酷事实。一线天是一个生产杀手的组织,这一波二十四节气死亡,自有新的杀手补上,难怪他们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四使才是一线天的中流砥柱,个个实力强横,他们要走没人能够拦得住,他们之所以选择留下来,完全是为了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一举覆灭昆仑和天山两派,而且这个目标照此情形并非不能实现。
裴灵韵瞧着满目疮痍,心中悲气不住上涌,这一回昆仑和天山当真是毁了。剩下的五百余弟子不分彼此,将四使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他们却没有出手的机会。两派高手联袂围攻,却总也拿不下四人,还渐渐被四人折损人手。他们清楚一旦四人挣脱束缚,定是狼入羊群,幸存的弟子沾之便损,于是暗下决心誓死也要拦住四人。
四人剑出纵横,也未曾想着突破重围,他们要慢慢杀光这些大派高手,余下的弟子只不过是蝼蚁而已。他们剑术高超,机变无双,天山虽也钻研剑术,但走的是光明磊落的路数,不及一线天的歹毒,隔一会儿便有一位高手陨落,谁也阻止不了惨剧发生。
忽然一声轻叹传来,如此清晰在耳,又缥缈如幻,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慈悲,又似有几分无情的冷淡。诸人还在疑惑是否出现幻听,众人包围全中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了一道身影。此人腰悬长剑,左手提着一个酒壶,喃喃道:“怎么造了这么多杀孽?”
裴灵韵瞧清来人,喜出望外道:“申先生!”申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忽地拔剑飞掠加入战团。他飞驰的身影似慢实快,有些漫不经心,然而纵入之势盛如狂岚,径直将褚飞星等人挤开,然后他随意挥斩两三剑,将春使斩于剑下。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他们不堪,身影接着如光流泻,强势插入第二个战团,替疲惫的殷寒玉等人接下夏使的攻击。在诸人惊骇的目光中,剑芒飞贯金日,威势煌煌赫赫,也是两三剑便取了夏使的性命。
转瞬间四使已去其二,余人瞧见突然冒出的高手,骇得心胆俱丧。申先生纵身向秋使飘去,计无尘等人见状赶忙让出一条路来。秋使知晓申先生的恐怖,狠心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一次申先生提壶喝酒,看也不看秋使一眼,信手两三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缓缓吐出一口酒气,瞥了一眼裴灵韵等人力战的冬使,那妇人感受到申先生投来的目光,登时一阵心惊肉跳,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杀神!裴灵韵等人信心大增,围着冬使展开狂风暴雨的攻击,冬使因心神不宁,又分神戒备着申先生出手,实力顿时打了折扣。
申先生百无聊赖地将剑掷出,那剑化作一道光影,倏然激射而出。裴灵韵等人被剑上挟带的威势逼退两三步,满心震惊不已。那冬使怎么也避不开这一剑,被当场穿胸而过,倒地身亡。申先生看也不看自己掷出的佩剑,好似没有再取回的意思。
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被申先生两三下化解个干干净净,五百余大派弟子惊怔当场,胸中的戾气也渐渐散去。这样风姿卓绝的人物,这样神乎其技的剑法,当不属俗世所有。见识到这世上的高山,那些私仇恩怨似乎已变得无足轻重。
满地的尸首仿佛不见了,刺鼻的血腥仿佛淡化了,伤口的痛楚仿佛消失了,所有人仿若皆被申先生的风采夺了神魄。申先生无视诸人灼灼的目光,径直提壶猛灌了几口酒,美酒的灼烈驱散了扑鼻的死亡味道。
裴灵韵带着计无尘等昆仑主要人物来到申先生近前,诸人一同深深稽首,他声音颤抖道:“申先生再造之恩,贫道代表昆仑上下感激不尽。”由不得他不激动难抑,若不是申先生现身杀敌,只怕昆仑今日就要覆灭于此了。
褚飞星等人见状赶忙上前拜谢救命之恩,众人虽然不识申先生为何方神圣,但皆知他定是隐修的前辈异人。申先生不愿与诸人打交道,仅是淡然点头示意,然后对着裴灵韵皱眉问道:“你们怎么搞成这般境地?”
裴灵韵无奈苦笑道:“谁也没想到,我们都只是别人的棋子,连下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申先生默然片刻,又问道:“张元宗人呢?”裴灵韵摇头道:“我根本没有追上他,西海也也未见到他的身影。”申先生似是不想深究此事,向裴灵韵摆了摆手,完后抛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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