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燃出的白雾轻了些,但是眼前视物却更加清楚了。团团怨气中有一人形足登黑履,头戴有梁冠,而那些怨气正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又围绕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实的屏障。
“看这命格生前怎么也是一方枭雄,怎么被困在这个小东西里了?”
那凝化出的人形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屈辱,出口携带雷霆之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只是冉雍这里不是人界中随随便便的一处地方,那人纵然怨气再大,在他这也不过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再凶再逞也不过就这点能耐罢了。他又不是非要把这件商品卖出去,实在做不了这单,买下来毁了就是。
“我家供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他长得这么这么……”蔺言看着那人酱紫的脸色惨白的瞳仁,只觉得脑袋里有根弦崩断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小王纡尊降贵在你家呆了那么多年,你竟不早早解放本王,你还有脸说!我在这里面被做成俑,吃不得穿不得睡不得,日日被困在里面!”他怒气一显,对着蔺言不住的抱怨。
许是他的怨气太重,被放置在桌子上的跪俑周身竟密密麻麻的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冉雍伸手一点压住怨魂的怒气:“你就是这么冲他发火也没用,还不如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面?”
那怨魂被冉雍一噎,纵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努力回想。
“那日天生异象,河水倒流而上,水中偶尔白色的丝状物出现。但是仔细一看竟然是些裹着绸缎的人骨。我当时吓坏了,但是其他人好像都没有看到这些,我回去之后,大病一场,以为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但是不就之后家里就出现了怪事。先是府中有人不断失踪,然后是一个厢房一个厢房的人尽数暴毙。家里人实在撑不下去了,也请了有名的风水先生来看,但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到后来……到后来。”
他声音断续道,“有个怪人来我家开坛做法,他取了我一根腿骨,但是我行走依然与常人无异。只是后来,我就再也不记得了,再醒来时就已经被困在那个跪俑之中。”
蔺言越听越觉得离奇,他只知道跪俑中封存了一个怨魂,但是却从来不知道这个怨魂遇到了这么奇异的事。
朱厌听完揣测道:“是不是那人将你制成了咒?”
见蔺言一脸迷茫,他又解释道,“简单来说,上古时期,有各种图腾崇拜,但是到如今的人界来看,还信奉这些的少之又少。他的这种情况,就像是被制成了原始的图腾,生前取一段腿骨以人血浇筑代替人身供奉,等他死后将骨灰腿骨合起烧成灰烬混合,封入跪俑之中。家族世代祭拜,就可保后世官运亨通。”
听到这蔺言不由得有点同情,被自己家人活生生制成一个跪俑。这其中的苦楚,只怕不为人所道。
朱厌又小声的对冉雍道:“老板,这真的有点不对劲啊,真的不是你的历史遗留问题嘛?”
这话让冉雍皱了眉,见蔺言没有看向这边,他也小声回道:“怎么可能,我那时候都得是千年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别说他了,他祖辈能不能有还是个未知数。”
朱厌哭丧着脸拿起那个跪俑对着冉雍,用几乎是崩溃的声音指了指小声道,“可是老板,这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蔺言:“我家供奉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他长得这么这么……”
跪俑: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不放过你了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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