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附近,叫我拿绳子捆了吊到了树上,只不过……”
说到这里,略略一顿,步长歌眼睛一眯,狐狸似笑道:“心肝,我帮你办好了差事,你可怎么谢我?”
池昭阳七窍生烟,怒道。“你占得便宜还不够多,又问要我什么?”
步长歌一摇头,“我哪里想从你要什么,不过想送你件东西当是赔罪,只需你点头答应收下便算是谢我了。”池昭阳狐疑万分,但见他一脸诚色,眼巴巴瞅着自己,再想想这一次差事,终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好。”
步长歌微微一笑,摘下那碧玉扳指套进池昭阳手上,“这东西给你。”
池昭阳大惊,“你不是说这是你家传之物,如何能给外人?”
步长歌攥住他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咱们己是入得洞房,你自然是我内人。”
又得意洋洋道:“日后谁见了这扳指,都晓得你是我的人,我娶了这般好相公,自然得叫天下人知道。”
池昭阳脸色泛白,欲要摘下,又听步长歌轻轻道:“心肝,你敢摘它下来,我可不饶。”
池昭阳动作便是一滞,看了看步长歌一脸阴笑,再看看扳指,想起此次办差前那上门化缘的道士说自己命犯桃花此行有劫,不禁一悔,心中暗忏:师父,我以后再也不骂人家是骗吃骗钱的牛鼻子老道。
那温凤奇一早给步长歌炮制得内力全失筋软骨断,池昭阳不费多少力气便押了他进青州府衙,不多时交割差事领了赏银出来,足有三百两,装了大大一袋。
池昭阳想这人毕竟是步长歌所擒,这赏银不好独吞,一甩手扔了给步长歌,“这些银子给你。”
步长歌便在衙门前等着,一忽儿便见怀里多了包银子,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我家相公好生能干,会挣钱不说,待奴家还这般实心实意,相公且放心,奴家定然把这家当给你守得好好的。”
池昭阳瞅他又要当众发癫,急得一把拽住他手,“莫在这里丢人现眼,快快与我回家去。”
虽是无心之语,落进步长歌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受用,反手握住了池昭阳,“心肝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这便家里去。”
心花怒放间桃花眼波光流转灿然生辉,池昭阳看得一愣神,面孔突地便是一红。
第三话 师徒
三九寒冬,白雪皑皑,从沧州城到黑山庄这十几里路上,触目所及,草木山石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道路两旁大片田地也己收割干净,白茫茫雪被一盖,好不空旷凄清。
这黑山庄因挨着沧州城,人口颇是繁茂,又因临近年关,不少人赶去城里置办年货,将这一条路踩来踩去,积雪蹋得严严实实,平坦倒是平坦了,却也不免打滑,柏少阳策马而行,便不敢过分驱驰,小厮六儿挨着车把式坐在一旁大车上,押着满满一车年货,三人不紧不慢地往家赶。
这一年己是熙朝至圣六年,天下承平,又赶上十年不遇的风调雨顺,不光庄户人家仓虞丰实,连带着商铺买卖也跟着狠赚了一把,柏家在城里开着一家布庄一家米行,年尾盘账,均是赚得满盆满钵,掌柜的兼一众伙计得了打赏分红,一个个乐得见牙不见眼,倒是东家柏少阳,收了满满两大箱银子,却也不见有多高兴,才二十岁的年纪便己不见多少喜怒,浑身上下冷冰冰默默然,无趣得跟那积年老僧似的,白瞎了好好一副俊眉朗目。
三人用过午饭自沧州城出来,正是一日中最暖和时分,走得这小半个时辰,眼瞅着黑山庄己遥遥在望,风中传来些许烟火气息,还有不知哪家孩子提前拿了炮仗出来放,一点火药气窜入鼻端,霎时勾起人过年的喜庆劲儿来,六儿便禁不住抓耳挠腮同车把式说起年关这几日该如何吃喝玩耍来。
俩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忽见庄子方向一骑毛驴哒哒哒小跑过来,待行得近了,便见骑驴的老头儿藏蓝棉袄山羊胡,不是管家邓伯又是哪个,也不知是出了何事,赶得您急,看清是柏少阳,老远便喊起来,“少爷,骆相公回来啦,您快些回家去吧。”
他年纪大了,又是一路紧赶慢赶,气喘不匀,话音传过来便不甚清晰,六儿是个极伶俐的,见主子神情困惑,料来也没听清,便扶着车把式站起来,一面扯着嗓子问:“您老说清楚些,哪个罗相公来了?”
一面转头去同柏少阳道:“少爷,上个月不是有个南边来的罗相公从咱家买了一车布料去,莫不是他又来了?要不就是五味斋的东家小罗员外来咱家买粮食?这大年下的,怎的就寻到家里来了,难不成做完生意给咱拜年来了?”
却是把“骆”听成了“罗”。
柏少阳听着他罗罗嗦嗦的,只不言语,仍旧不紧不慢往前走,浑没放在心上。
又过片刻,那邓伯赶到了跟前儿,喘过气来,道:“少爷,骆相公今儿一大早回来啦,一进门便问您哪儿去了,听说您在城里,便要去寻,老奴记得您说今儿个指定回来,便劝住了没让去,不想晌午都过了还没见您,这便出来迎您来了。您快些回去罢,骆相公这半天问起您何时回来,都问了三遍啦。”柏少阳先还淡淡的,这时听清那一个“骆”字,一下怔住,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哪个骆相公?”
不知怎的,那嗓音竟颤颤的。
邓伯让他问得也是一怔,“还有哪个骆相公,自然是您那师父骆昀天骆相公啊。”
话音未落,便听清脆一声鞭响,只见柏少阳双腿一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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