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未落,身前便传来一股巨力,推得他向后倒去,连人带轮椅一起摔进了湖里,惊起一滩水花。
原本暖和的雪氅在吸了水后便怵然间变成了一座大山,拖着他不停向更深处坠去,初春的寒意便顺着水浸入他的四肢百骸,脖间被一双手桎梏,他不由向后扬颈,以求一线生机!
近在咫尺暴烈的心跳和如龙的血气无一不再昭示着这个擒住他的人惊人的生命气息,磅礴如渊,与之相比的是他自身的风中残烛。
那人压低调子,原本的糜艳便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肃杀:“我以为帝王心术有教你当权者永远不会喜欢一个能看透自己的人。”
是真?是假?
濒临死亡的感觉却让他笑了起来。
三分自嘲,三分释然,三分悲凉,三分痴狂,如此十二分便汇成了一场大梦初醒。
他蓦然间想起了前世众人对魔尊的评价。
喜怒无常,行事毫无章法,残苛至及,就是个疯子,现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亦或是,他对以前的那个他过于“宽容”了些。
他们如今不过是一人看戏,一人借力罢了,哪是什么对月举杯,抵足而眠的知己?
身份认知不对等,落得这场面也算不得稀奇了。
道妄言正好看到了这个笑,心脏却像是被轻轻舔了一口,舌上粗糙的苔粒摩擦着柔嫩的黏膜,又痒又烫,心脏的那点缺漏却也就此填上。
果然是个美人啊。
美的让人下不去手。
这般想着,扼住脖颈的那双手一松,顺势搂上了腰,往身上一带,跃出了水中。
已聚起神魂之力凝成锥神刺准备撕破脸皮的墨铮一怔,脑中有一瞬空白,回过神后终是一脸复杂地散去了那股力量。
锥神刺一出,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纵然他会因为过度抽取神魂之力而死去,然道妄言定然也好不到哪去。既然可以各退一步,他也不必干什么鱼死网破的荒唐事。
道妄言单手抱住墨铮,将他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云淡风轻地笑道:“小太子,我带你去换身衣服。”
“……”
墨铮两眼一闭,懒得再管挚友的喜怒无常,随着过度疲倦的肉身沉沉睡去。
第5章 灵犀
墨铮睁眼,印入眼帘的便是靠在他床边,支着下颌,优哉游哉地看着话本的道妄言。
他阖眸,叹道:“坊间传闻做不了假,魔尊果真喜怒无常,让我心生惶恐。”
无故被推入水中,扼住脖颈,濒临死亡的确不好受,但一想到即便是最后一刻他也未感到杀意,心尖的那点怒火便散了,若没有杀意,那便只是试探。
只是,这试探也着实过火了些。
墨铮眼底流过一丝暗光。
“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哪里瞧不出这人的说是“惶恐”实为从容。这让道妄言有些心塞,他也不指望他一醒来就对他喊打喊杀,但多少也该有点愤怒吧,然而这人的反应倒真人觉得无趣。
他未曾注意到他一边说着,嘴角却微微上扬。
“好了,我们该去治病了。”道妄言合上话本,也不管人同不同意,便勾住他的腿,背在身后,大步朝门外走去,边走还边掂量了一下,感叹道:“你还真瘦啊,身无二两肉,也就屁股软乎点了,还真应该好好养养。”
墨铮在一瞬的不适应后,便心安理得地趴在了道妄言背上,既然有人自作车马,又何必推辞呢?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话,他却是笑道:“我一个男人自比不上环绕在魔尊周围的莺莺燕燕柔软。”
“什么莺莺燕燕?你是说女人?”道妄言皱眉,“女人这东西,不是蛇蝎,便是占着自己的姿色惑乱众生之辈。少有几个好的,也早被猪拱了白菜,成了他人妇。”
墨铮一怔,当即问道:“不知道兄从何处知晓?”
要知道自他结识道妄言的那一刻起,就从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路遇美人亦是不假辞色,他曾一度以为他有隐疾。
道妄言理直气壮:“自是话本和那些戏曲啦。前日听得那曲花枪缘便是如此,更不用说那些霸道郎君爱上我的话本。”
墨铮蓦然一笑,一树霜花对枝开。
他从未想过他的挚友真面目居然如此不可言,堂堂一个魔道之首居然喜欢写话本这种三教九流的东西。
“那么,道兄还真是高见。”他尽量平缓自己的语气,忍住笑意。
然而道妄言对人心和情绪的感知何其敏锐,也不在意道:“你要笑便笑吧,纵然这爱好上不得台面,这世间又有谁可以来指摘我?”
的确,这真界中已无人敢在他面前放肆,就算是前世一手遮天的修道盟也不过他一掌之敌。而八次毫发无伤地让飞升雷劫湮灭,抗拒上界的召唤,强行留在此界的恐怖已如阴云般笼罩在真界之上,甚至于,道妄言,这三个字也成了禁忌。
对他的称呼永远地变成了那个人,那个连名字也不敢说出口的人。
只可惜,这人在他面前从未有过什么形象。
思及此,墨铮索性提出邀约,道:“道兄高才,我并没有指摘之意,只是觉得有些意思罢了,盼以后道兄看戏的时候带上我,我一个人待在这屋中实在有些无聊。”
至于道妄言是否答应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本就是为了缓解尴尬丢出的话语。想来道妄言这几天不见人影多半是跑去看戏了,毕竟这鄢城倒还住着几位戏剧大家。
他摇了摇头,有些感慨,他似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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