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可能要走点非正常渠道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老白不想把言是非拖下水以免他难做。
“第一天已经快过去喽……”饭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脑袋,凌乱的头发和没收拾干净的胡渣把此君弄得危险感尽无,怎么瞧着都像是土路上赶车的农家大叔。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伊贝琦嘴角抽搐。
“看你这桌吃得香就过来凑个热闹嘛。”李小楼一手端着自己的饭碗,一手拿着筷子伸向桌上的菜,丝毫不见拘束。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老白和言是非对视,随即明白对方和自己一样,事前完全没有察觉。一点点后怕从脊背上窜了起来,老白暗地里轻轻呼出口气,觉得江湖第一杀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呃,还有仅用一天就能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的能力,也足以排上江湖前列。
这一餐众人吃得很奇妙,只可惜李小楼并没有和他们共同吃完,而是在进行到三分之二时就草草离了场。老白总觉的这和若迎夏问的那句“大叔你多久没洗澡了”有关,天真无邪的杀伤力往往是惊人的。
夜半时分,老白总算在隔壁逮住了韦利图。
“韦兄别来无恙?”
“我们不过半天没见……”
“嗯,也对。话说回来,韦兄还真有闲情逸致。”
“去去晦气不可以吗?”
“唉,在下来得不巧。”
“知道你干嘛还进来!”韦利图想抓狂了,无奈两只胳膊都用来捂着毛巾——毛巾里面是他的香肩,香肩下面是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怕转眼又逮不着你了。”老白笑笑,却只站在门口没再往里一步。现在他只能看见冒着烟儿的大木桶、被毛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肩膀和韦利图脖子上的大脑袋,再走近可就指不定瞧见什么了,安全起见,老白决定不挑战自己的底线。
“韦兄昨天夜里似乎外出过。”老白决定开门见山。
“……有吗?”韦利图无辜的眨眨眼。
“没有么?”老白眯起眼,目光难得的锐利起来。
“得得得,怕你了。”韦利图把身子又往水里缩了缩,发出哗哗的水声,“昨天半夜我是出去过,可没规定不许起夜吧,难道我解个手也不成?”
“解手?”老白显然没预料到这么个答案,下意识就想问是解大手还是小手,结果话没出口脑子里先浮想联翩,弄得最后鼻子里都好像臭臭的。
“喂,再不出去等会儿水凉可就得麻烦你来添了。”韦利图出言提醒。
老白抿抿嘴,末了直直的看向对方:“这关系到人命。”
韦利图耸耸肩,笑得有些玩世不恭:“我的命也是命啊。”
老白急了:“你又没杀人,什么命不命的。”
“哟,你怎么就断定人不是我杀的呢?”韦利图似乎有些意外,高高的挑起了眉毛。
这话问的好像不怀疑他还挺不甘心,老白没好气的丢过去几记白眼:“进门前我确实也怀疑过。不过勾三说他用冰锥划伤了凶手,而且他确定划得不浅。你觉得这是凶手泡热水澡的好时候吗?”
“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挑我洗澡时候过来呢。”韦利图被堵得彻底没了言语。
“和我说实话吧,那一晚你到底出去做什么了?”老白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韦利图深吸一口气,氤氲的热气里老白听见他缓缓的说:“容我再想想吧。”
老白知道像韦利图这种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做任何事首要考虑的都是自保,除非他愿意,否则即便用各种手段哪怕最后问出来了,也不一定会是实话。
“时间不多,希望韦兄能帮在下这个忙。”老白诚恳的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开。
直到关门声响起,韦利图才好似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漫到胸口的清澈水面,男人扯开一抹苦笑:“怎么就趟了这么滩浑水呢……”
离去的老白没有回房,而是转身又进了伊贝琦的房间。当下,只能争分夺秒。
“验尸?”伊贝琦瞪大眼睛跟听了天书似的,“你让我去扒棺材!?”
“我的姐姐喂,咱能不能小点声……”老白有些慌张,恨不得拿袖子把女人大张的嘴给堵上,“棺材现在义庄,没什么看守的。”
“重点不是有没有看守好不好!”伊贝琦虽然把声音压低了,那眼里的一百二十万分不愿意可是真真的。
“任翀的尸体上可能会有线索,我不想放过。”老白循循善诱。
“你这哪里是不放过任翀,分明是不放过我。”伊贝琦为难的皱眉,“要是简单的验尸我也就忍了,可进棺材里……”
“你在外面监工就成,至于进棺材嘛,”老白神秘的扬起嘴角,“我会给你找个好帮手的。”
第二日上午,柴房。
“你是谁?咦,那持珠不是……”
“没错,就是老白让我找你的。”
“他怎么不……”
“嘘,别多言,我说你听。”
“哦。”
“今日子时,以石子叩击窗棂为讯号。我会迷昏守卫,届时你出来与我一同前往义庄验尸。”
“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想引我逃跑。”
“说了是老白要我来的,这不还有持珠嘛。”
“那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还有别的事,分不开身。”
“谁知道持珠是不是你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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