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洪端应,顺正立朝刚,天启崇光德,文治永以兴,贤才成维美,世代显金星,国家恩泽远,贞祥福禄升。”
徐家八句字辈决,徐远南倒背如流。
他老子那一代,正好是字辈决第七句倒数第二个字——泽。
奶奶给他讲古时也不止一次的讲过:“你爸爸出生时,你爷爷正好翻着王维的《青溪》,就偷懒儿从里边挑了那句‘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出来取名字用……”
“当时你爷爷说,以后得了闺女就从前半句里拿名子,再得了儿子就顺着清字从后半句里拿。”
“……”
就算再不稀罕柴禾妞又能如何?
徐远南不得不面对骨感的现实——他小叔于兄弟间行四,姓名正是徐泽如。
小叔离家出走二十一年,尚且记着“徐泽如”这个名字的,那指定是家里亲近之人,但家里亲近之人不会闲极无聊跟他冒充他小叔,所以说……
所以说,毫无征兆的空降员最招人膈应了,可惜了得他苦心在家里长辈跟前儿树立的良好形象,一个不小心就直接被轰成了碎渣渣。
想想他刚才十分笃定说他没有小叔,再想想疑似弟控的父亲大人每次预备收拾他时,露出来的那一笑的温柔,徐远南就蛋疼的很。
摊上个火爆脾气的老子算什么,不动声色的冷暴力才真绝色啊!
徐远南翻出徐泽清的号码,举着手机、扯高嘴角默默运气。
柳少风搬着纸箱子回宿舍的时候,打眼见着的就是徐远南这幅二愣子德行,不由莞尔。
随手将纸箱子往地上一扔,边洗手,边笑骂徐远南:“南子,你就是摆个香案把你那手机供上,再每天三炷香,它也变不成火鸡腿牛肉干小核桃,快别二了啊……”
仔细洗干净了手,又抹了把脸,柳少风拿着裁纸刀豁开了纸箱子上的胶带,随手拿了包手撕牛肉扔给徐远南:“赶紧的,狼多肉少,要吃趁早儿了啊!”
扬手接住飞过来的纸包,徐远南耸肩,边拆包装边拿着腔调郁郁地感叹:“卿有所不知,朕所求不是那些个俗物,而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手中的免死金牌。”
柳少风失笑,找了个纸袋,开始从纸箱里往外挑零食:“小徐子,请说人话。”
“柳哥,兄弟我这是在运气准备挨收拾呢……”徐远南嚼了两口手撕牛肉,看着又预备用热脸去贴他家女神冷腚的柳少风嘟囔,“倒霉催的,吃肉都不香了。”
“早死早超生,兄弟一路走好,来年的今日哥给你烧黄纸。”
*
乐成市虽然没评上全国四大火炉,气候却跟火炉帝都相差不大。
虽说才刚四月底,赶上哪天高温来了,最高气温也能到个三十六、七度。
照今天这艳阳高照的德行,又是午后两点来钟——一天中天最热的时候,三十三、四度那是妥妥的。
就算开着空调,可大太阳底下在车里干坐四十来分钟也不是什么好滋味儿,更别说徐泽如昨夜还赶了一宿的设计,今天上午又跟甲方扯了一上午的皮。
面上没露出什么不耐,只是车窗外边堆了不少烟头。
徐泽如喜欢抽烟,但没什么烟瘾。
这话听起来有点矛盾,却是事实。
徐泽如点了烟或夹在指间或叼在嘴里任烟自行烧成灰的时候多,真正吸的时候少,一根烟他顶多吸上三、四口。
但是不点,却又觉得少点什么。
好基友洛翔常说他这种行为是在暴殄天物。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徐泽如正眯着眼,叼着烟,指尖随着hid的节奏点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靠着椅背养神。
扫了一眼屏幕上徐远南的号码,徐泽如慢条斯理地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任手机响完了整支曲子这才接通电话:“你好,徐泽如。”
“小叔好,我是徐远南。”独属于青少年的,清亮中杂着微哑的声音洋溢着热情。
不自觉地掀起唇角,徐泽如掐了烟,轻笑一声:“嗯,乖。”
隐约听见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一声轻笑,随后便是一把蕴满成熟男人性感的低沉嗓音爬过听筒窜入了耳中,之前的心神一荡变成了头皮发麻,徐远南硬着头皮问:“小叔,我爸说让我跟你走,你看我该怎么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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