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元礼明白他的心思,所以越发无奈。他虽然换情人犹如换衣服一样勤快,但对每个情人都是极疼宠的,和一个人交往时绝不会三心二意。现在他还没到腻烦裴子莘的时候,总是有求必应。
裴子莘发骚就算了,乔元礼的态度更使得乔铭易怒火中烧。他自己都没有一天到晚找爸爸要这要那,上大学之后甚至出去勤工俭学,指望有朝一日能帅气地丢给乔元礼一张卡:“你别混黑社会了,我来养你。”裴子莘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一天晚饭时三个人恰好同桌共餐,裴子莘又猴子一样吊在乔元礼胳膊上:“元礼,上次看到的那个东西买给我好不好?”
未等乔元礼应答,乔铭易便阴阳怪气地说:“爸,你的幻影送我吧,正好上学开。我们宿舍离教学楼可远了,每天上课都累个半死。”
乔元礼太阳穴突突地疼。
他低头亲了一下裴子莘:“好明天买。”
抬头对儿子说:“你还是学生别开那么贵的车,买辆卡宴给你。等你工作了再送你辆好的。”
乔铭易默默捏碎了一个鸡蛋。“……算了,没地方停车,我还是骑自行车吧。”
“那就买辆赛级山地车给你。”
“真不用,爸,我们学校二手市场有好多学长学姐毕业后留下的自行车,我去随便淘一辆就行了,老便宜了。”他冷嘲热讽,“工作过才知道赚钱不容易,能省则省呗,好怕把你买穷了。不过你别担心,我有手有脚能出去工作,和某些好吃懒做只会出卖色相的人不同,我以后养你咯。”
乔元礼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险恶,只要乔铭易和裴子莘同待在屋檐下,空气中就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只需一粒小小火星就能引发大爆炸。
首先忍受不了的是乔铭易。他定力没那么乔元礼那么好,也没裴子莘那么厚脸皮。他清楚知道自己最多在家里待两个月,如果不在这两个月中取得战果,他回学校后乔家大宅就是裴子莘一手遮天了!
光生闷气也没用,他决定给乔元礼来一记直球。
他犹记得莎莎阿姨。当时乔元礼大概已经向她求婚了,可他一句“我不喜欢她了”,莎莎便遗憾地出了局。这说明在乔元礼心中,儿子还是比情人重要的。假如他坐下来同爸爸开诚布公谈一谈,将自己的想法说个清楚明白,乔元礼一定会向着他。
他专门挑了个裴子莘不在家的日子,跑到书房找乔元礼。
“爸我想跟你谈谈。”他拉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我怎么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
“这次不是劝你脱离黑社会了。”乔铭易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我真的、真的、非常讨厌裴子莘。我要你跟他分手。”
乔元礼眉头微蹙。“这唱的是哪一出?”
“我很严肃地求你和裴子莘分手。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是求你这么做。”
“……你们大学生暑假都没作业吗?”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乔元礼自认为用眼神逼迫他人就范的技艺炉火纯青,乔铭易不到一分钟绝对会败下阵来,但他绝没有料到,乔铭易的脑内小剧场已经开始上映中二大剧,他所扮演的圣光战士与乔元礼化身的邪恶使徒正战斗得如火如荼,将周围建筑化作烈焰尽焚的血腥战场……只要脑内剧场不停,乔铭易就毫不害怕同乔元礼无声地较量。
最后是乔元礼妥协了:儿子离家两年,别的方面没什么进步,意志力倒有所增长。
“既然你和子莘相处不来,我就让他搬出去好了。”
乔铭易不但没接受这个提议,反而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仅仅‘搬出去’而已?!你就那么不情愿甩了他?那条男狐狸精到底哪里好,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他的语气令乔元礼眉间的皱纹越发深刻。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你小时候明明那么懂事,怎么越大反而越任性?”
“小时候我说不喜欢莎莎阿姨,你就让她走人,现在呢?怎么我越大你反而越不在乎我?”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今非昔比你懂不懂?”
“反正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笑话!这是我的家,我想跟谁交往让谁住进来难道需要经过你同意?你上趟大学回来怎么变得没大没小的?我送你去念书是为了让你学知识,不知为了让你学吵架!”
乔元礼将手中的精装书狠狠往桌上一拍,巨响吓得乔铭易往后一缩,旋即因气愤而脸颊发红。
俗话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老娘,乔元礼这是连儿子都忘了。他反倒想质问,小时候他一句“我不喜欢”,乔元礼就和订有婚约的莎莎分手,怎么现在竟会为了那么个……那么个不三不四的小贱人而对他疾言厉色?!
他踹开椅子,夺路而出,发疯似的跑回自己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现在就走,现在就回学校,他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乔元礼说这是他家?很好,既然是他家,那么不请自来的乔铭易就不应该住在这里,干脆一走了之算了!
真可笑,这次回家本来是想给爸爸一个惊喜,结果却适得其反,闹得不欢而散。他是那么在乎乔元礼,得到的回报却远远少于付出。
他惊恐地发觉,乔元礼心里搞不好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比他还重要的人,重要到为了那个人甚至可以放弃他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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