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还有别的安排吗?”他在叶峥背上拍了拍,“早点回去休息。”
“没事,别担心,”叶峥靠着他缓过一口气来,又重新打起精神,“陪我吃点东西。我一会儿还得出去喝一轮,今天这事才算完。”
江可舟难得不赞同地看着他,叶峥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快去,乖。”
宴厅有酒有菜,但没有适合胃病病人吃的东西。江可舟挑了几样点心和清淡蔬菜,又问侍者要了一杯开水和一杯酸奶,端着盘子回到休息室。叶峥看什么都没食欲,被江可舟连哄带劝才喝了半杯酸奶,又吃了两块点心,甜得直皱眉。
他出差时闹胃病睡不着觉,早上刚下飞机,又被叫回公司开会。好容易处理完一摊子事,晚上又赶来宴会。叶峥仿佛把自己从里到外都武装上了钢板,像个不会倒下的铁人,胃疼得冒冷汗,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就这样神经紧绷,脚不沾地地忙了一整天。只有这会儿见着江可舟,才敢忙里偷闲地稍微放松片刻。
他嫌沙发不舒服(其实就是撒娇),靠着江可舟闭目小憩了十分钟。这时候病号最大,江可舟完全不敢对这个事儿逼说不,只能尽量让他靠的舒服,数着时间到了,才轻轻摇了摇他肩膀:“该起来了。”
叶峥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睛,目光涣散地迷茫了片刻,把剩余的疲惫一股脑压回去,扶着江可舟站起来。
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把那张房卡塞给他:“等我回来一起走。不过最好别出去。”
江可舟:“为什么?”
叶峥握着门把手,扬眉看着他,严肃正经地说:“因为你穿西装很迷人,我不想给别人看。”
江可舟:“……”
这货居然还有力气撩骚——就好像刚才病得要断气的人不是他一样!
江可舟收拾起用过的餐具,出门送回回收处,顺便向侍者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与灯光耀眼的宴会厅相比,铺着地毯走廊安静而昏暗。江可舟沿着走廊一路向内走,突然迎面遇上了一个熟人。
一个“单方面”的熟人,言嘉。
言嘉依旧只是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轻飘飘地扫过他,随后就像与陌生人擦肩而过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远了。
江可舟走向洗手间。
十五分钟后,两个戴着口罩,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从洗手间里推出一辆清洁车,熟门熟路拐向酒店后门,消失在落雪的夜色里。
☆、cer19
唯一的感觉是冷。
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破旧的铁门咣当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迟迟长夜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好像又回到了十五岁,总是暖不过来的手脚、挡不住风的旧棉衣、灰白冰凉的墙壁,构成了那段难捱如刀割的冬日里的全部记忆。
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或许有时能挣扎着冒出个头来,可是大部分时间都沉浮其间、随波逐流。
日复一日的绝望,无数次在天台上投下的注视,风在脚下呼啸而过,像个危险而甜美的诱惑。
不能死……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挽留,先是女人微弱的哭泣,然后是男人含怒的低斥。真奇怪,明明每一句都不是什么好话,透着一股“你麻烦死了”的抱怨,却依旧像是在拉着他的手,把他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拖回坚固地面。
水泥地面冷硬的触感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每块突出的骨头,仿佛全身的神经同时清醒,江可舟激灵一下,猛地从昏迷中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黑暗。他手脚皆被缚住,嘴巴上传来胶带特有的刺鼻酸味,整个人蜷在水泥地面上,身上还穿着参加晚宴时的西装。
寒冷让他迅速脱离了迷茫混沌的状态,江可舟稍一回忆,立刻想起自己最后记忆清晰的片段是在西华盛景酒店的洗手间里:他从隔间出来,走向洗手台,只差一步就走到镜子前时,身后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一块略带甜味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现在想起来,那种刺激味道大概是□□。他从清醒到完全失去意识只有不到十秒,再度醒来,就躺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通常人在骤然落到这种境地时,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江可舟有那么一时半会儿血都凉了,但好在绑架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他很快接受现状,定下心来,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风声很响,屋子里很冷,外面也是黑夜,不见灯光,只能看到个模糊的窗户轮廓,目测屋顶不算高,但是屋子应该非常宽敞。关不严的铁门哗啦作响,再综合水泥地面来考虑,这里是平房,位于郊外,可能在某条公路旁,或许是旧仓库一类的地方。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不闻人语,也没有脚步声,但绝对不是一片死寂——这恰恰是最恐怖之处:在江可舟屏住呼吸的时候,屋子里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清晰可闻。
他无法形容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血液冲上耳膜鼓噪不已,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满室静静的呼吸中,声调欢快的电子和弦划破了冰冷的僵持。
江可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响起来,他骤然一愣,继而狂喜,侧身调整姿势,艰难地让手机从口袋中滑落。手机屏幕倒扣在地上,他挣扎着坐起来,笨拙地用脚尖将它翻过来。
叶峥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江可舟也终于得以借着这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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