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颜还想去拥抱暻洛,想看他现在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和自己无尽幻想里的一模一样,俊朗无双。他想要拥住这个扛起一国江山的肩膀,想要告诉他一句,“我好想你”。可是他的手被禁锢着,在暻洛跟前的穆颜,只有被迫屈从的姿态和丑陋的模样。
穆颜控制不住眼泪,模糊的视线看不清他的样子。身体随浪颠簸,疼痛将自己几乎抽离的灵魂捆缚在这躯壳里。他无法昏迷,无法隐忍。只能拼命呻丨吟来纾解疼痛,只能用力喘丨息,好让自己没有说爱他的余地。
暻洛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穆颜大睁着眼睛看着他离去,眼眶里已经干涸到发涩,他蜷缩起来好让自己不觉得冷风吹到心疼,脸颊偏过能感受到了枕头上的泪湿的痕迹。暻洛最后没有在自己身体里泄出,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
穆颜轻笑,已经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为什么还在莫名的地方保有温柔。暻洛大概一直都未曾变过。那么温柔的你,为什么要在自己耳边说,“今日之后,永不相见”。
“蠢货……”穆颜揪着枕巾,轻骂出声。他想要弯起嘴角微笑,却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三年里,第一次哭出声,哭到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要说: 穆颜出场了...很快又要退场了【扶额
☆、第五章
锣鼓喧天,喜灯高悬。天色虽已黯淡下去,然整座皇城都燃起了红火,将天色映出一片红霞,显得喜庆非凡。这个时候许多等候皇筵开始、被允许宫中行走的百官,口耳相交说的全是吉利话。还有行色匆匆的那些个宫人们,不论位阶高低也都欢天喜地得不得。
尤其是太后,更是欢喜得紧。虽说这皇帝不是亲生的,自小带大却也十分疼爱。这一天,一见到皇帝,是连早请安晚问安都眉开眼笑到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抓过皇帝的手交握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皇帝,一边抚弄他脸庞然后笑开,像是个普通人家的母亲。
暻洛没有驳老人面子,也陪着太后说了些话。告别了养母的皇帝转而到逸蕙宫给西太后引了香火。这一路上随行的李公公只是紧紧贴在皇帝一旁护着,他弯着身子,狠狠矮出皇帝一大截。跟在皇帝边上,一面瞧着主子脸色,一面听人嬉笑打闹。
小李子只觉得在这朱色宫墙里,无人不喜。或者说在这京城之中或是举国上下全然的喜气洋洋。可唯独是喜事当头的皇帝,神色一如往常,无悲无喜。从小就深知皇帝脾气的小李子,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他知道,圣上越是一如往常,便越是不开心。
“朕要去到逸蕙宫和母亲说会儿话,你不必跟着自行退下罢。”小李子听闻,连忙应了一声便要告退避嫌。而皇帝却是迟疑了一下,又转而说道,“你今儿一整日都不必跟着我,安排别的人跟着便是。今天……你就去偏宫照应一下,想来,他或许不太方便。”
小李子心下了然,不便多问,就连忙告退。从小到大,即便是从一个瑟缩的阉奴变成皇子的玩伴,最后入了殿成了随伺小太监,最后一路成为了宫中的大太监,小李子即使已被人恭恭敬敬唤一声“李大公公”,他仍是当初十三皇子的“小李子”。
他是暻洛身边能够信任的人。
小李子应了皇帝的吩咐趁着夜色将至,一路上避开人群,只身一人小心翼翼地从广仁花园背后的曲径绕了一大圈,才到偏宫。
入夜的偏宫和昨日来时看起来不大一样,虽都透着股阴涔涔,但今儿只是太阳落山了,看起来却吓人了。
因着是荒废许久的无名宫,小院杂草层层叠叠没有专门的宫人修整,偶尔有风吹来只觉得簌簌的是谁的脚步声。院内没有挂灯,除了清冷还有荒凉。小李子原是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没有提灯。现在怕极,再抬头望去,薄薄一层窗纸也没映出光来,估摸着屋里没有点灯。
小李子没来由地屏气凝神望向两扇紧闭着的房门,只觉得有些压抑。此刻情景虽如昨日一般,但今日再来,便是与昨儿大相径庭的感觉。
他屈指在单薄木框上敲了敲,无人应声。缓了缓,再敲上三下。过了片刻,才有低低的响动从里头传来,“请问是哪位宫人,罪臣不便起身,若无急事,望改日再叙。”
还是昨儿说话时一般的嗓音,虽然极力隐藏,但小李子总归不是什么普通宫人,一听便知。想必这个人又患病了。小李子不明白,明明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倔强强撑的呢,蝼蚁尚且偷生,尊严又哪有命来得重要?
想来不由有些生气,但里头那人分明拒绝让人入内,便硬气说道,“小的奉了皇上口谕,来照看穆小侯爷——”
里头突然就没了动静,后来更像是强撑不住放弃了一般说道,“那……有劳公公了。”
小李子冷哼一声,推门一个大跨步入内。扑面而来便是一股血腥气。他不由得一惊,也顾不得与那病着的人置气,趁着月色往屋里望去。弦月的光照不到里屋,小李子连忙伸手进怀里摸出一把火折子,找到一边落灰的灯笼点上,提着就往屋里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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