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音——”杜念试图去安抚的手伸到中途就被席音挡开,少年的眼中闪烁着有些异样的光彩,似嗔似笑的样子让人看了莫名感到不安。
“这里应该没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先回酒店吧。”席音突然转了话题,说完便脚不沾地闪身出门,杜念为了追他也顾不上反应慢半拍的吴一了,对身后喊了声“回魂了自己回去”人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席音在前面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到后来几乎是小跑起来,杜念跟上他也没说什么,知道他心里乱,便只当自己是个保镖一样安静地陪同。
然而等回到酒店,席音拿房卡开了门后一步进去转身就要关门,被杜念眼疾手快地用脚顶住,手撑着门框,透过不到十公分的缝隙看着里头那孩子沉郁的面色,叹了一声:“席音,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
席音眼皮轻轻抬了一下,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去吴一哥的房间吧。”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杜念稍用了点力想把门再推开些,然而席音却死死地顶住,倔强却声音发虚地说:“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杜念定定看着他,感觉自己要是再拖一会儿席音就快要哭出来了,他瞬间心软下来,把手和脚移开,席音顺势将门从里面反锁住。
“那我去吴一那儿待一会儿,有需要打我电话,别做会让自己受伤的事。”
杜念说完并没有听见门里的人有任何回应,他又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里头还是静悄悄的,杜念不禁默默地叹了口气后才缓缓走开。
席音这会儿其实又开始难受了。
他手脚发凉地瘫坐在地上,痉挛的感觉时强时弱,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衣服都贴在了前胸和后背上,湿冷粘腻的感觉让人更加不舒服,过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放松,深呼吸,放松,深呼吸……席音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着。
有过这么多次的经验之后他已经知道最后肯定能撑过去,持续时间最长也不过一个小时,然而每当他身处这种折磨之中时,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怎么盼都盼不到头。
席音绝望地闭紧眼睛,大口喘着气,心中唯一庆幸的是刚才把杜念使走了,他绝对不想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被他看到。
在杜念面前,他可以允许自己流露出适当的软弱,但绝不能软弱到这步田地。连席音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想怎样,一方面他总是在对杜念发泄自己这三年来过得有多煎熬,可另一方面他又在竭尽全力地将自己最煎熬的一面从他面前隐藏起来,这种矛盾的心理简直要把人逼出病来。
又或者,他已经病入膏肓。
席音趴在房间的地毯上,心里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和杜念有关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总算渐渐平静下来,他深深地喘着气,从额头和眼角流下来的汗水已经把头下面那一小块的地毯给打湿了。
终于……结束了……
虽然不能说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但席音感觉也差不多,甚至还要更恐怖,从鬼门关回来的人通常会感受到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而他现在,却只感到在经受过一顿生不如死的摧残后那种全身心的疲惫和麻木。
他为什么不让他找到他。
为什么,不肯来见他……
还有杜念跟吴一,这两个人都比他事先所想象的城府还要深。杜念他是习惯了,但为什么吴一也是这样?
席音并不在乎他们是否有各自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他也是同样,但他在乎的是,自己被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隔绝在一个共同的秘密之外。
就好像其他人一见面互相交换个眼神就能秒懂的事情,他却要像个白痴似的去猜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猜对了没人肯定,猜错了也没人来纠正他,飞蛾扑火一般乱撞,到最后粉身碎骨都不知道自己撞的是不是正确的那个灯。
席音真得是已经撞疼了,也撞怕了,所以他才什么都不再问,他不想再看到遮掩的表情也不愿听到敷衍的回答。
除了自己,他如今只能指望自己。
又趴了一会儿,等到力气稍稍回流到身体里,席音这才扶着墙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摸到床沿坐下,静静等着自己身上那种“肌无力”的状态一点点消退。
待到他刚刚能不靠扶自己站起来,席音便随手擦了把脑门上尚未消去的冷汗,打开房门出去,并没有跟杜念他们打招呼。
心里闷得快要窒息,他就想一个人到外面吹吹风,透透气。
因为感觉自己这会儿精神还略有些恍惚,席音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不小心撞着谁,就漫无目的地一路沿着人流稀少的小路走,走到哪里他也不清楚,但是并不担心会走丢,毕竟除去“迷城”那一片伊洛卡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真能把自己给转迷路了也是人才。
不过,就在他晃荡了一会儿之后,席音忽然察觉到他被人盯上了。
对方并没有刻意掩饰存在的意思,只是略微放轻了脚步跟在他身后,他却因为此时反应有些迟缓的关系发现得有点晚。
看到自己面前的似乎是一条被封死的巷子,席音便站定了脚步。
“有话出来说,别遮遮掩掩。”他转过身,看着方才来时的巷口。
有四、五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这时从两旁的阴影处围了上来,慢慢接近他,脸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小兄弟长得挺俊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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