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道:“陆参谋长夸你唱得好,师长高兴,赏你的。”
沈湛一颗心落地了,接过银子道谢后,带着端午从后门走了。他心里头高兴,边走算计五个大洋的去处。
“有了这五个大洋,今年冬天就不愁了。回去后我买一斤肉,包小馄饨吃,明天不吃馒头了。”
端午虽然很想吃肉,但他觉得现在根本不是讨论吃的时候:“师父,我们赶紧收拾行李走吧,不然可能就走不了了,吃肉的事,等有了下个落的地方再说。”
沈湛应了一声,继续说猪肉的事,他说得兴致勃勃,没认真瞧眼前的路,直到走在他身边的端午住了脚步。
沈湛不解地问:“怎么了?”
端午如临大敌地看着前方。
沈湛顺着端午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一名身着戎装的男人站在汽车旁。男人见到沈湛,走近道:“您好,我是陆参谋长的副官赵青云,参谋长邀您明晚七点在德昌酒楼吃晚餐,傍晚六点会有专车到您的住处接您。”
沈湛打心底里是拒绝的,道:“我就是一唱戏的,陆参谋长为何要邀我吃晚餐?”
赵副官笑道:“参谋长喜好昆曲,先生又是这方面的翘楚,参谋长想与先生交流一番不稀奇。”
沈湛推脱不掉,只能暂时应下。
赵副官示意停在路边的小汽车开近,打开后车门道:“很晚了,参谋长嘱咐我送先生回家。”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湛默默在心里给这位赵副官以及他背后的陆参谋长盖了戳,再权衡了一番双方的实力,非常识时务地上车了。
一路无言,等到了师徒二人的临时住处,赵副官同沈湛道别后,让司机开走了。
沈湛带着端午进屋,端午立即用一双又凉又湿的手抓住他的手,面露急色道:“师父,我们赶紧跑吧,那参谋长肯定是看上你了!”
沈湛觉得端午用词不当,但又想不出恰当的词汇,就同意了。师徒二人把几件少得可怜的行李一收,打开门悄悄打量了一番外面的情形,趁着夜深无人逃之夭夭了。
沈湛带着小徒弟偷偷跑路不是一两次了,警惕性十足,跑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附在端午耳边道:“别出声。”
端午一听就知道身后有情况,立即把脚步收敛了起来。
四周十分安静,沈湛听出了后面的脚步声,共有两道。恰好前面有几间民屋,他带着端午加快脚步,躲到了一间小屋后。过不了多时,那两道脚步声就跟近了,借着月色,沈湛看清了跟踪他的两个男人,一个大块头,一个小个子。
他在心里揣测这两个人的来路,应当不是那谢师长派来的,谢师长要收拾他早收拾了,犯不着给他五个大洋,再找人跟踪,莫非是那位陆参谋长?
沈湛正在心中揣测,跟踪他的大块头见不到他们的人影,问身边的小个子:“人呢?怎么不见了?”
小个子想了想,道:“这条路只有一个出口,到出口守着去。”说着,就要折回去。
真让他们折回去,沈湛和端午就被堵在里面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沈湛见身边有几块从墙上落下来的砖头,一块递给端午,一块操在自己手里,用口型说了一个字:“干!”
师徒二人从未干过拍人砖头这种事,情况紧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小个子和大块头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沈湛一马当先地冲出去将手中的砖头盖上大块头的后脑勺,端午紧随其后,将砖头往小个子的后脑勺上盖。
端午的动作比沈湛慢,失了先机,叫那小个子察觉躲了过去。至于大块头……沈湛手中的砖头的确是扎扎实实地盖上了他的后脑勺,可对方就跟没事人似地,转过身用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沈湛。
沈湛比他还要吃惊。
大块头大概猜到沈湛在吃惊什么,解释了一句:“大伙都叫俺铁头。”
沈湛;“……”
踢了块铁板。
他原想出其不意,将人打懵后带着端午跑路,结果一个都没砸成,这可怎么是好?
小个子见偷袭他们的是沈湛和他的徒弟,不待沈湛想好对策,就主动解释上了:“二位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第六师警卫营的卫兵,奉陆参谋长命令来保护二位的。”
保护?
只怕保护是假,监视是真吧?
果然,小个子接着就问:“这么晚了,二位是要上哪去?”
沈湛丢了手里的砖头,无视端午身后背的包裹,面不改色道:“散步。”
小个子也不揭穿,笑嘻嘻地说:“天气冷,二位要是散够了,就早点回去歇息。”
沈湛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能回去睡觉。
他觉得自己跟那位陆参谋长五行相克,怎么走的每一步都被对方看穿,就连半夜会跑路这件事,都像是被对方料准了,专找了人在这逮他。
沈湛带端午回了住处,那两名卫兵就明目张胆地守在门口。沈湛心大,沾了枕头就睡了,留下端午一个辗转反侧。
夜幕散去,鸡鸣破晓。
倘若昨晚那桩事没出,沈湛就能带着小徒弟继续去茶馆唱戏,可当着众人的面被那位参谋长揭穿假唱的事,沈湛实在是厚不下这个脸皮再唱了。他带着端午到街上买了一斤肉和面粉,回住处包小馄饨吃。
傍晚六点,一辆汽车准时停在了沈湛的门外,沈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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