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叶剪秋仍旧给叶大山买了早饭,称了卤牛肉,包好一摞炸饼,最后收了他的炭石,又给他五十文钱。
叶大山将东西仔细放进筐里道:“大小啊,明儿你回家一趟吧,咱全家都想你了,不光是你爷念叨你,连大妞也想你了,她成天光是听俺念叨你如何如何,大妞都哭了……打小就数你们兄妹俩就要好,一起长大……”
“好,我明天回去。”
“真哩?那真是太好了,俺赶快回家,让你娘准备准备,明日烙白面饼吃!”
叶大山兴奋地脸冒红光:“大小来了住上一晚不?好让你娘收拾一下咱家的炕!”
接着他又无奈地道:“唉呀,只怕是大小睡惯了那罗汉床,嫌咱家的石头炕咯的慌哩!”
“不必麻烦了,我晚上就回去了。”
叶大山有些遗憾:“唉呀,这么多日子不见,家里人定是有很多话想和你唠唠哩……那好,爹就先走了,明儿爹就不来集市了,就在家老老实实等着俺家的大小子!”
说完,叶大山高兴的回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叶剪秋感觉有那么一瞬间,那叶大山好像对他真的有些亲情。
叶剪秋来到仁义胡同,李氏开了院门,招呼他把板车拉进院子。
李氏这边忙着给叶剪秋热牛乳,蒸鸡蛋羮,而那边叶剪秋就将炭石倒进厨房,又将院子打扫一遍,顺便又将李氏的水缸挑满。
李氏看着忙得像个陀镙似的叶剪秋,不禁心疼地硬拉着他,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板凳上,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碗嫩如豆腐脑的蛋羹端上桌。
李氏家的这个小院子安静而又温馨,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院子里搭了棚架,种了葫芦和豆角,菜棚架子下就是一张小方桌。
虽然阳光很强,但是那棚架下斑驳的阳光并不热,反而一片荫凉。叶剪秋坐在桌边,棚架上的花朵不时往下落,有几片花还落进碗里。
李氏坐在叶剪秋身边道:“小秋,快吃!瞧你怎么不长肉啊?还是这么瘦!脸上这是怎么了,怎地有些发青?府里的人可是打你了?”
叶剪秋对李氏笑道:“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李氏又回屋拿了瓶药酒,细心地给他涂抹,责怪道:“怎地这么不小心?定是府里的活太多,累着了!这府里的主子也真是少见!都是主子养着下人,哪有下人给主子贴钱的,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儿!咱家小秋不干了,银子攒够了就赎身!”
叶剪秋心里一阵阵温暖,同样是长辈,叶大山则说他胖了,来城里当下人是享福。但李氏却总是嫌他瘦,而且一眼就发现他脸上隐约的青痕。还总是抱打不平,嫌府里的人对他不好。
不管叶剪秋做什么,李氏都觉得他是对的,这点让叶剪秋很是感动。李氏就像个慈祥的爱唠叨的老妈妈,没有原则没有理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
李氏拿把蒲扇坐在叶剪秋身旁边打扇子边唠叨,说自己纺的线如何糟糕,像一团乱麻;毛衣针总是不听话,捏在手里像把锄头;还有那个皮拖鞋,穿上去舒服的很……她不时地将扇子往叶剪秋那湿漉漉的后背上扇,叶剪秋低着头喝着牛奶,拿着小勺吃着鲜嫩的蛋羹,仿佛姑姑就在他身边。
叶剪秋不禁抬起头问道:“婶子,我想打听一下,这男子的姻缘是怎么个结法?”
一听此言,李氏不禁心事重重地叹口气道:“小秋啊,你若是女子就好了……”
“婶子,为什么这样说?”
叶剪秋有些紧张。
李氏将扇子放下来,担忧地看着叶剪秋道:“小秋啊,你托婶子做的衣服和鞋子,都是给那个司徒瑾做的吧?”
叶剪秋点点头。
李氏心里明白,那司徒瑾在是个在青阳镇出了名的丰神俊朗的人物,也是很多待嫁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小秋他努力挣钱,却不想出府,肯定是因为他。
只是……
李氏开口道:“小秋,你年纪小,可能没有人对你讲过这些事,婶子就给你好好说一说。这里的男子是有娶男妻的,但是那些只是家里实在是贫困,娶不上女子为妻的人才无奈结的契兄弟,义父子。但凡有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都是要娶女子为正妻的,毕竟女子才能传宗接代。为了自己的嫡子出生就有一个名份,那正妻必须是女子。若是想立男子为正妻,除非他不想延续香火……但是这世上,有几个男子不想有后呢?”
叶剪秋沉默。
李氏又道:“也有去母留子,立男子为正妻的情况。但是那只是极少数,去母的手段不仅有违人伦,而且惨忍……孩子的地位并不高,因为孩子有了男子为母,是不讲礼法的,让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所以,即使有正妻因为意外去世,男方还会另娶其它女子填房……”
李氏叹气道:“小秋啊,你看那些村里的农户,即使穷的吃不上饭,也是拼了命的想娶个女子为妻,就是想让自己的香火延续……”
停了很久,叶剪秋才怔怔地道:“那若是,双方是真心相待该怎么办?就不能结为夫夫了么?”
“他们可以在一起,但是只能为妾。即使身为妾室的女子,地位也比男妾要高的多。县令曹达就好男风,但是他也娶了一妻三妾四个女子,即便是他最喜欢的男子,也最多立个公子的身份,比男妾听上去稍好一些罢了,地位其实是一样的。”
“公子?男妾?”
叶剪秋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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