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贵人道:“她骤然有孕,必然招致妒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我既已承了她的好意,也亏得她得到宠幸和晋封,而今自然能帮则帮,否则岂非不仁不义?”说罢又叹口气道,“能为人所有尚为棋子,无处可用则只能为弃子了。在这宫中,每一步就能改变一生,即便非我本意,也可能不得不害人。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君合,你说呢?”
君合垂手在一旁听着,忽见程贵人问起自己,一时晃神,答道:“小主说的在理。既已决定与皇后一派对立,则绝不能手软。后宫之争想来你死我活,我不出手,将来必为鱼肉。”
晴云听罢,却冷笑一声,道:“柳公公这话究竟是为了讨好小主而说谎呢?还是为着二皇子搬得近了而真心的在感念小主呢?”
君合闻言大惊,只得强装道:“奴才不懂云姑娘在说什么。”
晴云挑眉道:“不懂?那便仔细想想!”
君合见状,忙跪下对程贵人道:“小主,奴才对小主绝无二心!”
程贵人却不动声色,缓缓地啜了一口茶,低眉道:“晴云既这样问你,便已是知道了什么,你有什么话,且说来听听吧。”
未知程贵人究竟知了何事,君合又如何答话,且看下回:二皇子狂言泄密闻,六王爷冷语审内奸。
☆、二皇子狂言泄秘闻,六王爷冷语审内奸
却说君合听了程贵人的话,早已汗如雨下。晴云之言,显然已知他与二皇子习武之事,不过此事说到底究竟自己问心无愧,只是既然她们疑心已起,有可能怀疑到炜衡那边去,也不知究竟知道多少。
思忖片刻,君合斟酌道:“回小主。其实小主入宫的第二日,奴才并非去御花园躲懒,而是去与炜衡相见。因我们入宫前便有私交,也都是走投无路才一并入了宫,不免惺惺相惜,本以为教导结束分配差事能分到一处去,没想到竟分隔两处,故约见聊聊,左右互相宽慰鼓励几句也就散了。只是没想到回来路上偶遇二皇子,二皇子瞧出奴才会些拳脚功夫,便强令奴才教习于他,又不准说出去。因而奴才左右为难,也不得不应承。而后这两月二皇子也派人叫我几次,奴才也是不敢不去,旁的再没什么。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万万不敢不忠于小主。”
程贵人未开口,晴云却先道:“那你怂恿咱们小主追随殷容华也是夏炜衡唆使的了?”
君合回道:“云姑娘仔细想想,我可曾说过一句怂恿小主的话?在小主身边能说上话的不过是云姑娘和烟姑姑,君合虽然和炜衡好,自然也希望两位主子不要敌对,但也知道这情谊不该大过忠心去。”继而对程贵人道,“先前隐瞒二皇子之事是奴才迫不得己,小主若还疑心奴才,便免了奴才的首领之职,打发了去做屋外的粗活,要么回了江公公退回内务府去,再不济直接送到慎刑司去,奴才绝没有半句怨言。”说罢猛磕了几个头。
程贵人沉默半晌,道:“用人不疑。既你先前隐瞒自有苦衷,本宫不再追究,往后这事本宫已知,便不必在扯谎了。”又理一理衣袖道:“你与炜衡交好本宫亦知,往后有什么话说也不必再到御花园去,隔墙有耳被旁人听去反倒不好,不如直接来庆宁宫,也没什么的。只是二皇子这事,你须想办法尽快抽身,若令皇上知道,必不能饶你,到时本宫也必受牵连,难辞其咎。”
君合方又磕了几个头,恭送程贵人去向皇后请安,回到自己房中方才瘫倒在床上,全身的气力似乎都去抽取了一般。他又将方才自己的话反复思索一番,约莫没什么纰漏,继而想起他说未曾劝说程贵人一句之言,心中不免后怕,若当时晴云当真想起什么,恐怕自己也难以应答。说到底程贵人只是略有疑心,且那疑心都放在二皇子和容妃处,而二皇子一事自己确实未曾扯谎,如此便是程贵人再去彻查,也只会增加对他的信任,炜衡一事倒能彻底隐瞒了。不过程贵人叮嘱他从二皇子之处抽身,却实在是一件难事。二皇子心思单纯,却任性跋扈,脾气无常,不像旁人一样是说理说得通的。思来想去究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暂且作罢。
过了晌午,二皇子身边的人来唤君合到安华宫去,想着二皇子之事程贵人既已知晓,不该再有所隐瞒,君合便去向程贵人请示。程贵人并未多言,只又提醒他尽早解决此事,便令他去了。
君合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便听到二皇子在大发脾气。
“父皇真是偏心!居然让本宫住这样荒废破败已久的宫殿!”说着,又砸了几个瓷器花瓶,旁边伺候拾掇的奴才各个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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