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事……咳,这事不能耽搁……”
他话说不到一半就抚着胸口说不下去。风月轩看着又急又心疼,好不容易往他身体里灌进了些内力,夕景华的脸色才缓和过来。可是方才捂住嘴的衣袖上竟是殷红一片。风月轩气得二话不说,点了夕景华的穴道就把人架着就往宫外走。他自然知道风月轩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要是被修冷秋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今夜必然是哪都不能去了……
夕景华在心里叫苦不迭,只恨不能多出一只手来解开自己身上的穴道。
☆、垂危
被风月轩硬生生带回医馆的夕景华心里再气再急也知道此时绝不能冲脸色冷得发寒的修冷秋发火。这个向来温和的药师在其他事情上对自己无一不顺服,唯有在自己这身病上,发起狠来连他这个宗主都不免忌惮几分。
“宗主的病怎么样了?我方才为他输了许多真气才把他稳住,该不会是恶化了吧……”
风月轩绕着一直不置一词的修冷秋转了几圈,实在是担心夕景华才忍不住开口询问,谁知道她一说话就让修冷秋瞪得立刻噤声。夕景华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修冷秋,巴望他别心一横真的把他打包带回鬼门去。
“你按着药单去外面的药柜抓药,然后熬好了送进来。”
修冷秋看了一眼面色惨淡又带有央求之色的夕景华,长长叹了口气,对仍不死心不肯出去抓药的风月轩道,“你连我的医术都信不过么,宗主他只一时气血不顺而已,稍加调理就能恢复。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一向对修冷秋的诊断深信不疑的风月轩听到这番话才放下心离开。她刚离开,靠在床榻上的夕景华就忍不住咳出声来。修冷秋气急败坏地一边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熟练地将金针扎入穴道,夕景华低喘了一阵才强作镇定地对修冷秋笑道,“真不愧是我鬼门第一的神医……”
“还笑!”
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晓得爱惜,只会折腾他这个随叫随到的大夫!面对这种病患,修冷秋真是恨也不是,怨也不是,“来大鹓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得一塌糊涂。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说出去谁会信堂堂鬼门的宗主竟是你这样的病鬼?你不在乎自己,好歹给我这个大夫留点面子,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日后在同道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
修冷秋的话一句狠过一句,直听得夕景华连连点头。平时里少见他这样顺服,今日是真的病得不成了,才知道向大夫服软。早就深知他这性子的修冷秋冷哼了一声,一针一针都扎得毫不留情。夕景华忍了片刻终于开口向他求饶,而修冷秋毫不领情地转身去收拾药箱,然后恨恨地剐了他一眼,“下次再这样,没有转圜余地,立刻跟我回鬼门去!”
听到这话,夕景华不能不说是大松了口气。在这种节骨眼上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的凤玉吟的。想必修冷秋也是知道他的心思才会骗风月轩说他身体并无大碍。
“当初孙昊阳对你下的毒,至今尚未完全清除,加上你天生体弱,这毒性长期潜伏在你身体里,对你身体的伤害实在太大,如果你还想活久一点,就听我的话,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找个僻静的地方修养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不说别的,就当是为你那个宝贝弟弟想想,你与他分离这么多年,难道还想让他再受一次死别之苦么?”
一说起凤玉吟,夕景华的脸色明显一沉。大概也只有在他面前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才能看出些他内心的波动来。修冷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手为他掖好被角,“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你当下这个状况,再不好生调养怕是活不过两年。就眼下而言,不是你的内力一直撑着,就算有我在也未必保得了你。”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夕景华自嘲地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可到连这也是徒劳。一直被压在心里的忧虑此时就像阴云一样瞬间笼罩下来。修冷秋有一句说到了他的心里。他确实怕死,尤其是在与凤玉吟相认之后这种恐惧伴随着喜悦一并而来。他也知道情深不寿这个道理,可是这种感情一旦被握在手中,人就会不自觉地奢望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他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就悄悄地离开,躲得远远的,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慢慢死去。可是被留下的那个岂非太可怜了。凤玉吟已然经历过十年之久的痛苦,难道自己还忍心让他一个人在人世间孤独终老?
他甚至想过与其这样,不如由自己亲手了结凤玉吟的性命,这样他们就可以生同衾死同穴,永世相守……
这种可怕的念头在夕景华的心头徘徊了很久,直到那日与凤玉吟欢爱之后,他望着那张即使在梦里还带着怒色的睡颜才恍然明白过来。抱在怀里的这个会笑会怒,会在毫无防备地时候叫他哥哥,会别扭着不肯承认自己真心的凤玉吟,才是最宝贵了。他想和他一起活下去,直到两人鹤发苍颜的时候,还想听他叫自己一声哥哥……
“我答应你,平息云家的叛乱之后,我与你一同回鬼门医病。”
凤玉吟从军部回御书房时,夕景华已经被风月轩从宫外送了回来,只是人还未醒,仍在床榻上睡着。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凤玉吟在他身边轻声坐下,怔怔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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