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来不及去分辨,手腕已经被男人抓住了,杜子聿低下头,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看得人心头发慌。
“真的,吃了。”男人口风不改,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拿起胃管递给医生,似乎在表示自己不会再动了。
“真是的……你好好配合啊!”医生很不情愿,但还是站起来帮他插管,杜子聿由着他抓着自己,视线落在显示仪器上。一米长的管子慢慢下到男人胃里,随着医生动作,影像呈现在屏幕上,没多久,医生的动作停了,指着屏幕上一枚白乎乎的圆环说道:“你说的戒指就是这个吧?”说着,又咦了一声:“这边上怎么还有个小黑点……”
“不会是耳环吧……”杜子聿喃喃,脑子里忽然浮现出男人吮吻他耳垂的场景,只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说他吞掉玉扳指是怕偷了东西没地方藏,为什么还要吞自己不值钱的黑曜石耳钉?
如果说他真的是谋财,又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
杜子聿拿不准地端详着这个握着自己手腕就乖乖坐着的男人,心头一阵一阵的起伏,难道说他真的智力有问题?是精神病,还是傻子?那么又是谁把这家伙送到自己身边的?
“如果患者胃里真的是戒指和耳钉,得赶紧取出来,不然会引发炎症。”医生这会儿已经拔出胃管,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张单子:“时来是吧?赶紧办个住院手续去!”
“办个屁!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时来小声地在杜子聿耳边嘟囔,后者接了单据,拉着男人走出诊室,时来这会儿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你先等等!”杜子聿若有所思地叫住他。
“还等什么啊祖宗?”时来翻了个白眼,指着男人道:“这是个三无产品!没准还是走私货!你这么随身携带着,不怕海关查你啊!再说了……东西不也找到了么,你没有护照身份证哪家医院肯做手术啊!你是不是傻!”
“你不傻?”杜子聿皱起眉,语气有些支吾:“老爷子不是总说么……我家那扳指是盗墓来的……万一真是个文物呢?你一报警,那不直接上缴了?”
时来瞪着眼眨了眨,一时又开始懵逼:“不是……你真信老爷子胡扯呢?而且刚刚在会所里是谁先嚷嚷要报警的?说报警也是你,不报警也是你……我说你……”时来忽然眼睛一亮,表情揶揄起来,他压低了声音:“你们俩有猫腻!”说着,他古怪地笑起来:“你是不是在云南许给人家海誓山盟了?这位把你传家宝都吞了,死心塌地缠着你不放啊!我看啊……你不是心疼什么扳指,心疼这小子舍不得报警吧?”
“不当编剧真委屈你了。”杜子聿哼了一声,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也是没了主意。说实话,这人来历不明,是该送去派出所,可看他这不经人事的样子,到了派出所还不定被扣上什么罪名,关键他胃里还存着自己的扳指,送到警方那边一通折腾,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取出来……
“我说杜少你别跟我这假慈悲了,你可给我分清楚了轻重缓急,这男的来历不明,你窝藏不报,万一他真是个什么通缉犯,你不倒大霉了?”玩笑归玩笑,时来还是很坚持自己的立场:“咱们啊,赶紧把人送派出所,一刻别耽误!”
杜子聿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终于妥协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别乱搅浑水,这世道,到处都是坑,等着你跳呢……”时来嘟囔着走出去,杜子聿跟在后面,正走到医院正门口,稍微顿了顿脚步,让过几个搬钢条的民工。就在这时候,杜子聿忽然被谁抓住胳膊猛的往后拽,他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后倒去,一声闷响撞进一个人怀里,紧接着随着哗啦一声,两个人都倒在地上。惊魂甫定之间,电光火石的只见医院门头一块外围玻璃飞速砸下来,哗啦哗啦碎了一地,人群瞬间炸开,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声,以及有人大喊着:“玻璃砸到人了,赶紧抬进去啊!”
“啊!血!”杜子聿在一阵尖叫声中回神,正要坐起来,迎面时来就冲过来,一把抓起他:“杜子聿你没事吧!我艹吓死人了!”说着视线朝他身后一扫,立刻瞪圆了眼,手脚并用地把杜子聿往上拽:“靠!怎么这么多血啊!我靠我靠我靠……快来人……”
“我没……”杜子聿也闻到了血腥和药剂的味道,身上却没有痛感,他一站稳立刻转身去看刚刚救了他又给他当肉垫的人,眼前还是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正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他身子下面全是血迹,血迹之间洒落着碎掉的试剂瓶和玻璃碴,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是一辆翻倒的药剂车。
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疼痛,只是一边撑着地面起身,一边直勾勾盯着杜子聿,他歪了一下头,表情有些困惑,随即张了张嘴,声音低哑,带了一丝试探:“杜……子……聿?”
第6章 杜少的男人
“时来,挂外科急诊,再挂一张内科主任的,办住院。”杜子聿站在挂号窗口,一脸漠然地递上身份证,很快挂了两张号。
“你怎么不拿你身份证给那个三无产品挂号?”时来不爽地低声嘟囔。
“没你们长得像。”杜子聿把身份证还给时来,葱白的手指跟时来的小麦色爪子成鲜明对比。时来瘪瘪嘴,还是很不爽:“说那小子做了美黑不就完了……”
“你有医保。”杜子聿嘴角一勾,戏谑地朝时来眨了一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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