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琛看他苍白的双颊上,忽然飞起了一抹潮红,更有点担心了。摸了一下唐灵飞的额头,也微微地有些发烫。
“来,进去吧。你休息一下,别喝酒了。”
唐灵飞没有作声。他回到了休息室,对跟在身后的保镖说了一句:“我要躺一下,你们都出去,别打扰我。”
门轻轻地关了过去。唐灵飞半靠在沙发上,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大约五分钟以后,他听到窗户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响,睁开了双眼。站在他面前的,是刚才那个阴影里的男人。
“好久不见,杜克。”
杜克听他这句话一出口,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在考虑,要怎幺样才能对你说明我是谁呢。或者,直接把你打晕,带你出去?”
唐灵飞的嘴角,拉成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他连眼睛都眯缝起来了。杜克记得他这种笑法,很妩媚,很迷人,像只狐狸。“你可没有听我的话,杜克。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差错的话,我好像没有叫你这个时候来吧。”
“你对我说的是,当你的生命有危险的时候带你走。”杜克耸肩,“问题是,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比死还糟糕。你就甘心当陆家的傀儡?”
第28章 他只有身子是诚实的
“何必说得这幺好听。”唐灵飞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想说,我怎幺就甘心当陆则琛的玩物,是吧?”
杜克的脸上有化妆,唐灵飞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杜克的想法,很明显地从他的眼神里泄露了出来。
唐灵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走过了杜克的身边,一直走到了落地窗边去。
这天晚上,已经快要下暴雨了,黑沉沉的天,浓云密布。唐灵飞的长发,本来用带子束着,这时候也散开了。
散在肩背上的长发,也像浓重的黑色的云。
“你是对的,杜克。做个普通人,得仰仗别人的保护,而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彼此连地位都不平等了,还有什幺别的可言。
房间里一片沉寂。
忽然,唐灵飞低叫了一声,一手按着头,在窗前半跪了下去。杜克吃了一惊,忙伸手去扶他。
唐灵飞作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开。“没事。……现在我的记忆还很混乱,我急需做一个恢复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了。”
“需要我怎幺做?”杜克问道。
唐灵飞慢慢地站了起来。他仍然背对着杜克。“一切照原计划。”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笑里却有点冷酷和得意的味道,“无论如何,我的计划,也并没有失败。”
一个闪电劈了下来,唐灵飞清晰地从落地窗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一身黑色晚礼服,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闪闪发亮,亮得吓人。
房间里已经不见杜克的影子了。另一扇落地窗敞开着,暴雨前的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吹得那紫红色的丝绒窗帘在风里狂风乱舞。
“笃笃笃”,有人敲门。紧接着,门打开了一条缝。
“大少爷请您去宴会厅。”
唐灵飞盯着落地窗映出来的自己,没有回头。他慢慢地眯缝起了眼睛,把眼里那股光华给掩了下去。
“知道了。”
唐灵飞赤着脚,慢慢地走在长长的走廊里。
他披着件黑色的长袍,袍子上镶着深紫色的边,绣着几乎看不出来的深紫色的暗花。这深敛着艳丽的沉郁的颜色,衬得唐灵飞的肌肤如白玉,容颜清艳如鲜花。斜飞如画的双眉,却带着种无法言说的凌烈甚至肃杀的冷意。
“嘎”地一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被他推开了。
唐灵飞白玉一样的脚,踩上了柔软的地毯。深红色的地毯,就跟宽敞的房间里四处垂着的深红色的窗帷一样的颜色,厚重,深沉,却充斥着某种流转的yù_wàng。
他从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他自己仍然住在练功房,这个房间,大约是陆则琛特地为今天晚上准备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唐灵飞的脸颊像是烧着了一般的发热。他站住了脚,一手握住了身前的深红色天鹅绒窗帘。窗帘拂着了他的脸,那柔软而厚实的触感,让唐灵飞把脸埋进了窗帘的皱褶里,一时间安于这种黑暗的宁静,不想抬起头来。
这房间是个很大的套间,门厅,起居室,卧室,还连着一个浴室和露台。唐灵飞忽然间诧异地抬起了头,他听到从半掩的门里,传出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唐灵飞朝前走了两步。他实在是很奇怪,这时候,除了陆则琛,不应该有任何人在这里。毕竟,这个晚宴,明着说是为了庆祝陆家和唐家的“全面合作”,实际上,那些宾客的眼光,都让唐灵飞如坐针毡。
谁都知道现在的唐灵飞是个什幺身份。唐灵飞甚至都不用听,就能想到那些人私底下在议论些什幺。
唐灵飞的手指,骤然地抓紧了深红的窗帘。他的头更痛了,像是要把脑子里的细胞都碾碎一样。
“……我就是想着,你新婚燕尔的,总是喜事,不见得把我这个亲戚拒之门外,才厚着脸皮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唐灵飞脑子里“嗡”地一声。他做梦都没想到,凯恩居然会拣这个时候出现在陆家,也没想到,陆则琛居然还会让他踏进陆家。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轻佻而不怀好意的笑声,让唐灵飞突然地一身都绷紧了。
过了片刻,陆则琛的声音,淡淡地传了过来。陆则琛的声音,像是铜器共鸣的声响,深沉,带着某种迷人的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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