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后悔,从走上这一条路开始……
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是罪恶的……
一代高僧,哪怕入魔,依旧坚定不移。
但是……
“见到了,也……该结束了!”微微闭上眼睛。
累了……
太久太久的执着,太久太久的伤怀……
也许,总该迎来终末的。
“吾友,你赢了。”入邪开口。
长孙微微一笑,正要说话,蓦然一顿,脸上胡须抖动,从微笑,到惊疑,再到震惊……
“你……”
入邪微笑地看着眼前的虚影,那个女孩依然纯真:“最后的最后……我,可以实现诺言了。也……不算太差。”
光芒,莹白的光芒……
喷涌扩散,自妖僧体内冲出,如火山喷发,转眼间淹没了黑暗的气息。
纯粹无暇的气息弥漫。
那是……
“灵力!”翠子瞪大了眼睛,
灵力,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是人灵魂的散溢。有的人天生灵魂强大,因此他们敏感,拥有着强大的术法天赋。比如说诸多神职人员,阴阳师,僧侣,巫女,更确切的比如,神巫女翠子,便是其中达到极致的人累之一。
灵力,是人的本质所在,是最初的源泉,是根源,是无暇的因。
而入邪,吞噬了多少的灵力?
数不胜数。
光是死在他手上的阴阳师便有上百,僧人,巫女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经过打磨,褪去原有主人的意志,在变得更加纯粹的同时,也削减了大半。但是,数量依然是极为宏大的。
浩浩荡荡,冲天而起,恍如天河。
“叔叔……你……”
由衣失声。
入邪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一切之果,皆有吾担!一切之罪,皆是我承!”
“以这无边之业,逆死,顺生……”
“谓之,生死回还之术!”
天河聚拢,瞬间包裹住由衣的虚影,然后,如莲叶绽放,片片芳华。
晶莹流转,光辉璀璨。
沈益看不明白,言东齐正也不懂。但是,翠子与长孙看得明明白白。以无边灵力为已然死去的灵魂重塑生机,这也就罢了。
但是……
“这般庞大的力量……天正,是在造神啊!”
长孙震惊。
所谓神明,实力尚且不谈,但有一点,是任何生灵都难以匹敌的。
——长生!
人类不过百年光阴,妖怪有寿数上千,但不到天境,依然有着大限。
而神明,只要信仰不灭,就有生机存留。虽然并非自在之长生,但将一介亡灵造就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近乎奇迹!
晶莹莲叶之间,女孩身形凝实,穿着月白宫装,长发披散,如九天仙女,神圣刺眼,但……她在哭。
眼角滚落泪水。
却发不出声音的痛哭……
入邪的身体变得干瘪,那张邪异却英俊的脸庞如同骷髅一般,皮肤紧贴着骨头,露出僵硬的轮廓。
但他依然笑着。
笑容平淡,慈祥,一如多年前,那位高僧大德。
他付出的,不止是吞噬而来的灵力,还有他精修数十年得来的自身的灵力,以及……庞大的生命力!
“最后的一刻……能够这样,已经足够。”
他曾经一次次地设想自己的结局。是被正义之士替天行道杀死,还是被强大的妖怪杀死?亦或者是默默无闻的死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完成这个心愿。
“叔叔……一定会救活你的!”
那个夜,那具冰凉的尸体,那个掷地有声的承诺……
终于,不再是空头支票。
“由衣。活下去吧……连着我的份,活下去!”
原谅叔叔,我已经累了……
只能够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但,请你坚强地活下去……
最后……
“翠子阁下。小心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人……”
算是,最后一点的善意吧……
弥留人间之际,天正大师双手合十,面目安详,身中已经如同枯骨。
然后……崩散。
结束了——
长孙怔怔地看着化作漫天星光的友人,悲伤,却也高兴着。
他……一直活的很痛苦。
如今,也算是解脱了吧?
“紫色衣服的男人……”翠子眼眸微垂,目光闪烁。
在入邪,或者说天正死去的那一瞬间,困住沈益的水流便已经消散,他也终于踏足地面。
目中依旧带着弥留的震撼。
以及……惊惧!
太强了,遇上这种人物……哪怕他已经是中等层次的妖怪,也完全不是对手!云母作为高级妖怪也只是被一下子秒杀……
光以实力而论,长孙,入邪这些人已经达到了无限接近大妖怪的层次。
而全盛时期的翠子,凭借精纯的灵力就足以与大妖怪抗衡。
还……差得远呢!
“叔叔……”一身月白宫装,由鬼入神的由衣目光有些呆滞。
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入邪,或者说,天正,从来都不算是入魔。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背负了多大的罪孽。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由衣姑娘,节哀顺变吧!”长孙叹了口气:“逝者已逝,你更应当好好珍惜生命。活下去,为天正看看这个世界,也……弥补一下他过去的罪孽。”
“嗯。”由衣擦了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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