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不遗余力地向光亮跑去,跑近了才发现光亮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他,看不见相貌,只有和头发一样漆黑的披风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回去吧。”
【为什么?我明明这么幸苦才跑到终点。】
萧然想问,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从这个穿着黑披风的男子说话那一刻开始,他就不能再向前移动分毫,只能呆在原地,奇怪地看着他。
“我必须要走了。”男子的言语中仿佛充斥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无奈和哀伤,说完这句话,虽然慢,虽然不舍,但是他还是下定决心般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那光亮中。
【这是……什么意思?】
萧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忽然一股情绪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心脏开始微微发疼。
这是……悲伤吗?为什么?
萧然张了张嘴,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去,他着急地看着男子慢慢消失在光亮里,却怎么也挪不动身体,心脏传来的抽痛越来越厉害,疼得他面部都不由有些抽搐,最终忍不住流下了一滴眼泪。
为什么?
他又问了自己一次。
萧然死死盯住那道身影,多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可是对方还是离开了,慢慢地,无奈地,连带着那束光亮一起……消失了。
周围迅速又陷入了之前那般浓稠的黑暗,包裹着,吞噬着萧然的身体,容不得半点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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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不要走!”
萧然从梦中惊醒,一擦额头,发现手上都是黏糊的汗水。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胸口不断起伏着,梦里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每次都如附骨之蛆一样狠狠纠缠着他。
萧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不过他之前梦到的都是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孤独地前行而已,要说碰到人,这还是头一遭。
不过那人是谁呢?
萧然捂着脸,仔细地思索。
可惜的是,虽然那个背影很熟悉,但是他却半点都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自从成为“人”之后,他的记忆就一直有些混乱,比如说不记得自己的来历,不记得之前自己遭遇过什么变故,他甚至连自己的亲人好友也一个都记不起来……有些人有些事虽然常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那些画面无一不是模糊不清的,非但没能帮助他整理记忆,反而有时候会让本来完整的记忆出现偏差。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因为他一直生活在一款游戏里,因为他只是一组数据。
对,也就是玩家们口中的n。
萧然翻身起来,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间。
推开门,杨柳依依,池塘绿水,眼前是一片宁静和谐的小镇。
萧然自从在河边被余婆婆救起之后,就一直暂住在她的家中。余婆婆本名不详,家住在这个叫做青阳镇的小镇东面,家里只有一个六岁大的孙儿做伴。
婆婆为人很善良,当时捡到满身是血的萧然,非但不怕麻烦,热心将他救回家中,这几日来更是悉心照料,把他看作亲孙子一样照顾,萧然对此十分感激,但他身上没有钱,不知道怎么报答余婆婆的恩情,只好平日里时常帮她打理家里的农活。
这日是青阳镇传统的赶集日,余婆婆一大清早就起床带着一车农产品去了市集,这会儿看不见人,想来是还没有回来吧。
萧然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余婆婆的身影,他也不在意,一如往常地把磨坊里的豆子磨好,喂了家禽鱼仔,就躺在池塘边的草坪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吹着微风,晒着日光浴,微微眯起眼睛,好不惬意。
耳边远远地传来一阵刀剑切磋的声音,萧然被那声音吸引了。他微微支起身子,往那边看去,只见两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年轻人正拿着自己手里的武器毫不客气地往对方身上招呼着。
本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打着打着就会不知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一瓶红色或者蓝色的药水往自己嘴里灌去,而且也不是真的“灌”,他们只是把手抬到嘴巴的位置,那药水就会瞬间见底,而后灌了药水的那个年轻人就会变得更加勇猛地攻击对方。
萧然看得不由有些入迷了,好像被什么蛊惑住了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过招。而事实上,这对萧然的吸引力的确很大,因为他知道,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两个年轻人并不和他在一样的维度里。
他们是玩家。
想起“玩家”两个字,萧然就不禁有些难过。明明同样作为诸神之谕这个游戏世界的生物,但是玩家和n好像一直就是站在两个极点,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只因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鸿沟,一条由虹膜与自主意识组成沟壑,游戏头盔游戏仓决定距离的鸿沟。
不过幸好的是,在这浩如烟海的玩家与n中,萧然却是唯一能站在这条鸿沟中间的人,他是个例外。
“萧然哥哥!”萧然伸头看了好一会儿,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小六是你啊。”萧然从容地回头,只见一个扎着羊角辫,脸上肉嘟嘟的小孩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萧然。他就是余婆婆的孙儿,小六。
“又没吓到你啊?真不好玩儿。”
小六沮丧地嘟着嘴,一屁股坐在萧然旁边。
萧然笑了笑,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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