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叶元深沉默着接受了叶老太太的自杀,将叶韫和叶老太太的棺合并在一起,c,ao办了叶氏夫妇的葬礼。
地址选在城郊不远处一片的桃林内。
那片地崇义帝赏赐给叶府的封地,叶元深差人种了满满的桃树,此时还是光秃秃一片,待来年开春,便会开满粉白的小花。
入棺那日,叶府的队伍排得极长。
有叶府的下人们,有叶元深二人的好友,也有一些崇拜叶韫的将士们,且一路还在不断添进一些得知情况的百姓,挥着泪送行。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跟在二人身后,一路将那口巨大的棺送出了京城。
先前三人一同去寺庙时遇上的那位老住持早便提前到了,站在桃林外低着头喃喃自语。
听到远远传来的唢呐声,低垂的眼眸这才微微睁开。
叶元深上前躬身一礼,住持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摆手拒绝。
又转身对着那两口棺轻声喃了几句什么,手中佛珠捻得飞快。
叶元深也没开口打扰,静静待老住持念完,这才抬手吩咐人将棺抬过来。
二人的遗物是方闻卿和叶元深二人一同整理的,却意外地在叶老太太珍藏的妆盒夹层中发现了叶韫年轻时写给叶老太太的情诗。
叶韫是武将出身,作的诗中四句里有三局不押韵。
却可见在他们平淡的生活下,掩盖的是二人炙热爱着彼此的心,甚至不惜为了对方结束自己安详的晚年。
方闻卿心里有些动容,眼眶微微酸涩。
叶元深也没说什么,只轻轻同方闻卿靠在一起,沉默地摩挲着青年有些轻茧的手指。
自叶氏夫妇接连去世后,叶元深便越发沉默,有时一日也不曾说不上几句。
方闻卿并未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分离,只记得爹爹去世时,他趴在棺前痛哭得不能自已。
但他当时年纪还小,方宪章当时又在外出征战,他得不到安抚,整日浑浑噩噩的掉眼泪,到最后连为什么这么伤心都有些记不得了,崇义帝担心他,便在白慕之的葬礼后将他接进了宫中,自此明皇后便取代了白慕之关心爱护他的地位,他虽有时也会想起爹爹来,但放肆哭过之后,便会忘掉伤心痛苦。
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直到后来他长大懂事,这才渐渐学会隐藏自己的思念。
方闻卿轻抚叶元深的头,唇瓣轻柔地落在男人的额角,“若你心里痛苦,便痛快哭一场。”
“我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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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飘着鹅毛大的雪花。
街上的小贩们正忙碌着将摊子收拾好,还有一些专门赶在这个时候买东西的百姓,同匆匆忙忙的小贩们讨价还价了好一会儿,心满意足地买到了较平时便宜不少的物件。
叶元深也顺道买了些甜糕回去。
叶元深要守孝三年,此时已经褪去了官服,身上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衫,料子要比平日里穿的差上不少。
此刻走在街上,俨然就是一副普通人家的公子模样。
雪花落在男人的睫毛上,叶元深眨了眨眼,却瞥着一个极眼熟的背影。
那人个子不高,正攥着钱袋同一名卖木钗的商贩讨价还价。
叶元深走上前去,那二人争得激烈,也没去管突然凑近的人。
这小贩卖的木钗个个模样j-i,ng致,小花雕得栩栩如生,看上去也是下了许多心思才做好的。
“五两!五两卖不卖!”
商贩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狠狠忒了那人一口,“五两个屁!你丫是来抢的吧!”
“走开走开!不买就走!讨价还价个什么劲儿!”
那人被推了一下,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又多了个人,一下子便愣住了,末了又想起自己刚刚流氓无赖的行径,脸色唰得一下红了个彻底,“将、将军?”
叶元深抬眼瞥了唐盏一眼,没应。
挑了个看上去十分j-i,ng致的木桃花簪,开口问那商贩,“多少钱?”
商贩砸了咂嘴,“二十两。”
唐盏像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下子窜了起来,“你还真敢开口!”
那商贩也梗着脖子不认输,“俺媳妇辛辛苦苦雕的,俺收二十两怎么了!在俺心里,就、就值这么贵!”
叶元深拦住还想讨理的唐盏,将二十两递过去,夸了一句,“你媳妇手艺很好。”
那商贩接过银两就咧开嘴笑了,心里盘算着可以多买一筐碳回去给媳妇暖暖身子,面上傻笑着不停。
唐盏有些不服气地跟在叶元深身后离开,“将军,那人明摆着就是在讹人,您怎么还顺着他来?”
叶元深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不是将军了,以后莫要如此称呼,免得落人口舌。”
唐盏连连点头,改口道了一句叶公子。
叶元深带着从医馆取回的药材,和顺便买来的甜糕和木簪回到叶府的时候,方闻卿正一个人呆在灵堂内。
方闻卿身子不便,叶元深也没强硬要求青年跟他一同守孝,但青年还是会每日到灵堂内跪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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