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询躺在床上,她望着窗外的雨出神。
这天气已经持续了有些时日了,君侯把她打了之后,也没给个说法,好像全府上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要不是感觉到吃穿用度有所稍减,花询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说到做梦,她从小到大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里会梦见一些东西,但是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最近却总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能记起梦的内容了。先是一个场景,或者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影子,到今天醒来,她记住了有一个女人,这点足以让她兴奋。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梦,都梦见了些什么呢?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呢?有什么特征呢?她相信,只要一直做梦,一点点开始记忆,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梦了。如今最为主要的就是,重新赢得花君侯的宠爱。
这着实不容易,花君侯似乎有意冷落她,她想去见花君侯,也得通过花渡那一关,花渡可是不准她下床的。还有一点,奇怪的是,如果往常她受到这种待遇,泽兰、佩兰、铃兰几人早就各种慌乱惊恐了,可是几人缄口不提这事,似乎她只是出去外面,摔伤了一下。
这事很古怪啊……花询回头,盯着守在不远处的铃兰看。
“铃兰……”花询想了想,咬着唇,忍住屈辱的感觉,招来铃兰试探道,“我都躺了这么许久了,可以下床去了罢?”
“花大家说,主子要等她准许,才可以下床。”铃兰摇了摇头,十分恳切地道,“主子,您还是好好修养着些罢,要出去玩,以后有的是时间,可别落下病根来!”
“铃兰,父亲为什么至今还不来看我?”看铃兰关心的只是她的伤势,可没有气愤她被当众羞辱受杖刑,花询越想越不对劲。
铃兰皱眉,苦闷道:“君侯还在生您醉酒的气呢!好主子,咱们下回要喝酒就别外头去,这酒沾不得啊!”她见花询一脸茫然,急道,“您这醉酒跌下马还好有表小姐把您救回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让我们这些伺候您的该怎么办?”
花询猛然锤床怒道:“好一个醉酒跌马!”她这边一怒,满脸涨红,咬着牙,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她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议论和讥笑她,不是不敢,而是她们全都以为她这伤是喝酒骑马跌下来时受的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花询怎么也想不通。
铃兰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忙跪下含泪道:“铃兰该死!铃兰不该这么乌鸦嘴!铃兰自个掌嘴!主子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抬起手狠狠就开始掌掴自己。
“住手!”花询见铃兰自掌嘴巴子,啪啪的响声让她心惊胆战,拦住她,又气又心疼地摸着铃兰红起来的脸,叹道,“铃兰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并不是在责怪你!你快起来!”
外面的守着的佩兰泽兰听见屋里的响动赶紧进来一看,正瞧见花询抓着铃兰的手,铃兰低着头啜泣,脸上还红了一片,二人伺候花询多年,知道花询的心思,叩头道:“请主子吩咐!”
“快让医匠给铃兰姐姐看看!”花询愁眉苦脸地挥手道。
俩人把铃兰带了出去,看医匠去了。
“我这镜花院是哪里招了什么邪乎,可真是热闹,主子受完伤换贴身丫鬟受伤,医匠可真忙。”
花渡和花岸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花询郁闷地趴回去,自言自语。
“我说表妹,你这身伤也好了个差不多了,怎么还趴着呢?还真听咱们花大家的话,像个乖媳妇。”花岸扭着她的细腰,带着股风尘气,妖娆地走到床边靠着床边的柜子,戏谑地嘲笑花询。
花渡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走到花询身边给她再把一次脉,舒缓了脸色道:“是好得差不多了。问棠,你再过三天就可以下床出去走走了。”
“可是我现在就想出去走走,呆在这里闷死了!”花询扯着花渡的袖子,眼底氤氲着雾气,可怜兮兮地撒娇道,“我已经好了,今天就可以出去了,真的!”
花岸怪叫一声,掩面酸道:“哎哟喂,我说你们俩个真要是觉得我碍眼,早点把我轰出去就是了,别把我当不存在啊!”
“噗——”花询忍俊不禁地笑了。
“解语,我发现一件怪事。”花询压低了声音,眼神却注视着花渡道,“不知道府上众人为何都认为我受伤是因为我醉酒跌马,我明明是因为阿稚告状才被杖刑受伤的,难不成是父亲为了保留我的脸面下令禁止外人知道此事么?可是他本就是要立威警诫我,而且那些仆人都看见了,就算不当着我的面议论,背后也会有风言……”
“问棠表妹,这件事呢,你还真不要指望咱们那威严英明的君侯能够给你善后。本就是他引起的,他要是顾及你尊严,也不会对一个女儿家动用杖刑,摆明了你在叔父那里失宠了。呵呵,要让不只是下人们把你受伤的原因当喝酒坠马,就连下令打你的叔父大人,以及那个敢搬弄是非的臭小子,都统统认为是你坠马。得亏你表姐我,聪明美丽又有本事,轻松摆平了他们,要不然,就你这副样子,要么是为了自己的清白薄面自不量力去弑父杀弟,要么是自己羞愧难当苦闷积蓄力量,等待有朝一日报仇。”
“此仇必然要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花渡难得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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