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林蔚然压力很大,排练固然辛苦,但让他心脏承受重压的,是他和沈秦天的关系。尽管之前与沈秦天在一起各种开心快乐,林蔚然从没往别的地方想过,直到吊扇事件的发生,才算是一跤摔醒梦中人,林蔚然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对沈秦天的爱慕。
可是男人和男人…先不说他爹会朝死里打他,也不说他妈该有多伤心,就说爱慕对象沈秦天吧,人家接受这种变态心理么。这种畸形的感情,还是好好收起来不要外露,吓了沈秦天不好。
你看看,闷骚有什么好处,直接说开不就没事了么,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于是,无聊虐心狗血剧情就这么展开了。
我喜欢他,希望他好,以后他结婚的话我去当伴郎,亲手给他们捧上结婚戒指。林蔚然没经历过这种西式婚礼,都是午饭时电视里看的。
闭目将三口温茶饮下,再睁开,眼中已是无限依恋与不舍。团长看了比较满意。
拿私事来调整情绪?这没啥可非议的,反正他状态对了,别管他刚才心里想的啥。演员演员,能演出来就好嘛,他现在总不能真去结婚然后分别吧,那演苏三的可不惨了,得到监狱里关一阵子呐。演太监的就更不能说了…
“夫郎一去无音信,到今生死不分明。闺中孤影多凄冷,肝肠望断盼征人。”学校礼堂舞台上,张氏不惜抛头露面四下打听前线的消息。
这一批众多求职者中,范晓瑛是第一个被院领导共同认可的新员。她在戏校成绩出色,在老师的指导下跟着程砚秋留下的音像资料刻苦学习。
现在一些行家认为业内部分演员唱的程派其实不叫程派,是把程先生变嗓时的音色效果刻意放大,粗着脖子压着声带唱,程先生在世时也批评过这种现象。
范晓瑛是幸运的,她的老师没有让她“跟我唱”,而是要求她“跟录音唱”。她老师说“我算什么,你怎么能跟我学?要跟程先生学!我要做的就是让你知道怎样能更贴近程派艺术,而不是让你继承我这把嗓音。”
于是,唱腔幽咽婉转,表演典雅娴静的范晓瑛顺利通过几轮考核,被省院签下,上周她已经得到通知,接下来要排演程派大戏《荒山泪》,也就是说,院里很看重她要栽培她。
林蔚然郑凌他们几个知道后,还凑钱请范晓瑛吃饭祝贺。林蔚然很羡慕范晓瑛,学表演的谁不渴望能当主角儿呢。大家都是一起进省院的,人家已经逐渐挑大梁了,而自己除了饰演西门庆,也就是这次的王恢还算个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这期间朱宴泓约林蔚然吃过几次饭,但他始终没有告诉林蔚然他接下来要给何静雪的专场演出配戏。他赞同二团长的安排,先从龙套跑起,再慢慢给小角色,最后给机会当主角放光彩。
后台的林蔚然对着穿衣镜挥了挥袖子,头戴八面威盔的王恢确实很帅。前几个月的小龙套,今天去当主角吧!
一同参军的三人一个阵亡一个逃回,逃回的告诉张氏她丈夫王恢在战场上不要命地厮杀,红着眼持刀往前冲。
“听他言不由得暗地心惊,想必是我大军输赢未定,这件事到叫我真假难凭”。张氏一个弱女子拿不动刀枪,上不得战场,她能做的只有日夜担忧。
“王恢准备。”检查师傅来提醒演员。
林蔚然已经酝酿好了情绪,他现在是妻子梦中得胜归来的丈夫。他走到台帘后,认真看着范晓瑛的表演。张氏轻叹“可怜废寝忘餐久,尽在胡思乱想中”,靠着茶几睡着,又起身扶门张望。林蔚然上场,脚下踏着干冰造出的一片烟雾,提示观众这是梦境。
“官人,你回来了么?我正在想念,却好官人就回来了。”
“娘子有所不知,下官辅佐公孙瓒,打败刘虞,天下已然太平,特地解甲归田,探望于你。”王恢眼中全是温柔。
这是刚才的陆文龙!哇我还以为没有他的戏了!哦耶幸亏刚才我没回宿舍!
林蔚然自我屏蔽着台下的叽喳声,继续诠释着与妻子小别胜新婚的欢愉。这倒是一段有趣经历哈,和在山村古庙前不同,和在剧院舞台上不同,学生是一个特殊的观众群体。
问过丈夫身体没有受伤心理没有受惊,张氏放下心来,又免不一番小矫情:“因何一去无音信?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军中寄信不便,我也是朝思暮想,惦记娘子的。”
张氏微怒:“毕竟男人多薄幸,误人两字是功名;甜言蜜语真好听,谁知都是假恩情。”
王恢不悦:“娘子只管埋怨下官,你为何也不寄我一信?叫我天天的挂念,我不来怪你,你反来埋怨于我,真真岂有此理!”
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严格按照排练时的设计进行,林蔚然和范晓瑛默契地合作着,没注意到台下的叽喳声渐渐小了。
张氏自思:是呀我也没有寄信与他。今日方才回家,怎么就斗起口来?待我安慰几句。于是展颜一笑,说了几句软话,又扶丈夫肩膀轻摇了几下。
王恢也一笑:“好好,下官从此后就不再出门了。今日里庆团圆开怀痛饮,从此后伴妆台安心认命。”小两口很快和好,互诉衷肠。
静坐片刻,王恢抬头瞧瞧窗外明月,伸手拉拉张氏衣角示意,张氏不理。王恢微皱眉头嗯了一声,用右手三根手指捻起张氏水袖,随着梆子声有节奏地轻轻抖动,似是哀求,又若相邀。
素白丝绸材质的水袖轻薄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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