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可以拿走他的钱、他的手机,却不能抢走父亲的信。「信不能给你——」卡罗吼出声,拼命挣扎,阻止男人夺去信件却不成功,身上又挨几拳,痛得他快昏倒。
「小孩子晚上不乖乖回家睡觉,要出来逛街被我抢,你活该!」男人再补对方一脚,乐得把钱塞入皮裤口袋里。陡地,眼角瞥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少年金发翻飞,眼瞳发出妖异红光,像两颗小灯泡瞪着他?他心生恐惧,以为看错了,再眨过眼睛去看,是红色的光没错……下雨的夜里碰见怪异男孩询问怪异的地方,该不会有鬼吧?
「把信还给我!」
男人被怒吼声吓一跳,丢掉信,没塞进口袋的钱也不顾了,他转身拔腿就跑!
整个城市被黑夜和雨水笼罩。
「哈,哈,哈……」卡罗喘不过气,急着呼吸,疲惫不堪的身躯还要承受挨揍的痛苦,却不冷了,不知为什么觉得好热?彷佛热气随着愤怒升高,要发散到体外,追上人类,将他——
在他未察觉自己变化的时候,热量骤减,他又感到冷,寒冷压抑怒火,模糊的视线重新找回焦点,他看见爸爸的信、急忙捡回来,地上还有一张五十欧元的橘色钞票。
不算大的室内日光灯全开了。
四面墙上挂满各式各样花纹的布料,几个装着滚轮的活动衣架也吊满衣裳成品,没放衣服裙子和裤子的地方立着三个假模特儿人体,还有几条假腿,一大张长形的工作桌摆在其中,桌上一团乱,有缝纫机、皮尺、剪刀、铅笔、粉笔、布料、衣服版型,还有未完成的服装半成品。
撒拉弗在音响播出歌剧的优美音乐当中,将过肩如月光般的银色直长头发绑起来,他在工作桌上埋头苦干,曙光金色的双眸盯着缝纫机底下的纱裙,车缝边线与山茶花朵,剪刀除去线头,再把裙子拿起来穿在假人身上,不停调整裙子高度,他皱眉紧抿嘴,俊美的脸庞充满紧张。
「嘟……嘟……」
电话铃声响起让他吓到,忙拿起来接听——
话机另一端传出女人年迈且不耐烦的询问:「s,我要的衣服你到底做好了没?」
「快了……就快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撒拉弗战战兢兢,脸肩夹着电话,两手没停过调整模特儿腰上的裙子。
「你还要多少时间?我会被你气死!如果赶不上明天一早我搭飞机去巴黎参加服装秀,你以后就别再做heaven这品牌,回家吃自己吧!」
吼声快震聋撒拉弗耳朵,脑海浮出六十一岁老人气得花白短发直竖,浅灰色眼珠子像厉鬼一样盯着他的景象。他隐姓埋名,掩藏天使身份,长久以来默默忍受她的暴躁和颐指气使,好不容易在时装界闯出品牌名号了,他绝不要为任何芝麻小事就放弃设计服装。
「莎宾娜(sabina)妳不要生气,再给我一个小时……」他低声下气道歉,她不理会,他忙改口:「一个小时是多了点?那么,半小时……半小时一定ok!我再半个小时内一定完成裙子搭配衣服,亲自送去妳家?」她终于出声,答应给三十分钟让他送来衣服,毫不客气挂掉电话。
撒拉弗愣了几秒,忙回神放下电话,开始赶工……
手忙脚乱几分钟之后,他总算调好纱裙完成整套的衣裳,立刻包好装在手提袋里,还剩十四分钟,必须快……他拿掉橡皮圈放下长发,冲出工作室,习惯性地瞥向客厅墙上的几台监视器屏幕,除了外面在下雨,竟然还看见有陌生人影在屋子外徘徊?他警戒,踏上通往地面的楼梯……
黑夜里,雨水打在树枝叶片上,风吹过,叶子上的积水纷纷落地。
卡罗花光所有的钱,才能求得出租车司机开车送他过来目的地。
他找到信中的地址,环顾四周,发现竟是一大片墓园!?
父亲要他来投靠的,是在这堆坟墓里?颤抖双腿走在石头铺出的道路,路边两排林荫遮天,他张大眼睛望着许多墓碑上刻有天使雕像,他们似乎会动,敞开雪白羽翼瞪视他,不欢迎魔鬼闯入。
卡罗害怕天使攻击,吓得不敢再前进,转身疾走,最后忍不住奔跑,想快一点离开墓园!他没注意黑影,一头撞上去,冲击力令他反弹差点跌倒,忙抓住树干站稳了,却被手电筒光亮照出阴森的脸孔骇得尖叫——
「哇啊~~」撒拉弗也被男孩吓一跳。他撑伞,拿着手电筒才能看清楚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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