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骄傲的事吗?!那你要钱拿来做什麽!别他妈跟我编瞎话!要不然看老子不打死你!”
“大哥……我、我……”说到这居然失声痛哭,两膝一软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我的腿,“大哥,您要救我,我欠了小盗儿市场邹老板三万块钱!他、他说我再不还,就要砍了我的腿!”
“你、个、畜、生!”茶盅再也拿不住,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两半,太太也收了声不敢说话,没人上来收拾。
我气得一脚踹他心窝子上,说话都直哆嗦:“你、你他妈的出息了!老子不让你出家门,你知道为啥吗!你、你他妈的还抽那玩意儿!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著站起来就要找鸡毛掸子,没有,连把笤帚都没有,反手抽出挂墙上开了光的宝剑往他身上砍,被佣人和太太死死拦住。
太太道:“先生,刀剑无眼,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小叔啊!”
我不敢动作太大,怕伤著她,听她给依航求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让开!今天老子要给我老依家清理门户!谁拦著就连带著砍谁!让开!”
小盗儿市场的邹老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但是小盗儿市场的幕後操纵,还是四平街上唯一一家中国人开的商店的大老板,搞鸦片交易最是猖獗!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只是当局不认定鸦片交易违法,甚至是鼓励的,所以没有任何人敢说出来。
我让依航在家反省,戒了毒瘾,他他妈就是这麽给老子戒的吗!
太太脾气也上来了:“你砍吧,连我也砍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手也松了,怕真伤著她,剑立刻被佣人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埋了吧汰:脏~
☆、第五章
依航捂著心窝子,垂著头一动不动,面色被吓得煞白,涕泪交错,暖炉滚到了屋内角落里,也没人敢去收拾。
等到大厅没动静了,他方胆怯地抬起头,低声道:“大哥……”
我怒喝道:“你还有脸叫我大哥?”
“大哥!大哥!”他连叫了两声,跪爬过来,衣服蹭得歪歪扭扭,“大哥,我错了,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抽了,”说著又流下泪来,“大哥,你这次一定要救我啊……”
“救你?要我看砍了你的腿也好!省得你再往外跑!”
“大哥!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他在我脚边不住磕头,脑门都青了。我懒得看他,脑仁疼得要裂开,挥挥手道:“从今儿起你就住我家!你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老子亲自看著你!看你还跑!要不是看在祖宗的面上,我非亲手把你腿打断不可!”
“大哥……”
他还要说什麽,被我打断,让佣人把他带上楼去不提。
我沈沈叹气,太太凑过来,轻轻揉著我眉间。她的身上有著女人特有的母性的气息,像母亲一样,偎依在她怀里嗅著女性的脂粉香,终於放松了些。
太太安慰道:“你也别气了,想想怎麽解决才是正经。”
“嗯,”又忍不住骂道,“这王八犊子!”
太太像照顾繈褓中的老三依礼那样拍了拍我的後背,没有说话。
我又问:“他说,欠了多少来著?”
太太的手一顿,然後继续从上到下顺我的背,叹息道:“三万块。”
“三万……”
我现在一个月的薪金是三百元,相当於五百四十块大洋。而三万块大洋这个数字的概念,意味著我要不吃不喝工作五年。但这显然是天方夜谭,以我现在的家当,便是倾家荡产也凑不齐。
太太道:“我们现在的存款……还债有些困难。”
我摆摆手,说道:“上楼再说。”
一抬头看见依诚站在楼梯拐角处看著我们,见我们看他,说道:“爸、妈,小叔又来要钱了是吗?”
“别胡说!”我呵斥道,“你怎麽一个人在这?你妹妹呢?”
他一撇嘴:“我教她习字,她说累了,我就把她哄睡了。”
“今天的功课做了没有?”
“做好了。”
“做好了就回去温习今天讲的书,温习好了就再预习明天的课程!杵在这干啥!”
依诚委委屈屈的回了房间,走前冲客房探了探头。
回了卧房,我和太太立在房里,彼此相对著默默无语。
半晌,太太开口道:“要麽……我去划拉划拉我那些首饰什麽的,有些还能值点儿钱。”
“不用。不能动你的东西。”
“我知道你心气儿高,要强,可这……总不是回事儿啊。还有我的嫁妆,也能凑出个千儿八百的……”
“更不能动你的嫁妆,”我说道,“这事儿和你无关,我不能拖累你。”
太太突然急了,红了眼圈:“什麽叫和我无关?我嫁与你,便是老依家的人,你这麽说……你这麽说不是拿我当外人了麽?这是在拿刀子捅我的心哪!”
我捏捏鼻梁,沈声叹气。
我虽然不爱她,拿她当不成爱人,但是不讨厌她。这麽多年了,我都是拿她当亲人的。她就像我的姐姐,甚至是我的母亲……她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
抬手擦去她的眼泪,顿了顿,说道:“我自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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