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桂山已有一计,道:“那齐昊虽然投奔了朝廷,也被封了个一官半职,但就任不足一年竟销声匿迹。朝廷把他当通缉犯四处悬赏,却也不见他的身影。兵部那边也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我们造谣说,齐昊重回西北,重组马帮,自然会有人相信。”
吕益表示怀疑,“单凭一句谣言,驻西北的官兵就信了,这未免太过草率。”
孟桂山胸有成竹,“属下常在西北行走,也多得马帮照应,跟马帮的人颇为熟识。眼下便有原先西北马帮的一个人在属下屋里作客,他原先在马帮里常押运私铁的马车,跟检查的官兵也颇为熟识。若是让他去押车,兵部的人就该相信齐昊回来了。”
“既然如此……”吕益道:“不妨叫来见一面。”
☆、32. 锟金1-重逢
“二爹?”见到锟金的时候,许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吕益让孟桂山带那个原马帮的人来议事。
在进门的一瞬间,许白看到有个人腰部戴着那半块血沁,像个佩玉似的挂在腰间,没有配穗子,只孤零零地挂着。再往上看去的时候,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锟金。
比几年前更高也更魁梧了些,依旧是黝黑的面庞和黝黑的眸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二爹……”许白轻轻唤了一声。但进门的时候,锟金没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孩,径直走进了书房。
待出来的时候,许白站在回廊里,二人打了个照面。
锟金看着眼前的孩子竟然有几分许白的影子。当初分别时,许白还是肉嘟嘟的、没长开的脸,像个女娃。但现在站在眼前的确是个半大的少年,白皙的面庞,颀长的身形,锦衣玉带,彬彬有礼的样子。褪去了几分童稚,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只是眉眼依然俏丽。
锟金先是一愣,又见面前的少年掏出了脖子上一直带着的半块玉佩,那刻着个“白”字的渗着血丝的白玉。
“年年……”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握着少年的手。少年松开了捏着玉佩的手,转而握向他的。
当年锟金听信了张玉的话去外地避难,躲了两天再回去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
曾经的大宅易了主,曾经的当铺和赌场不复存在,张玉骗了他带着许白一走了之。他问了街坊四邻,问了跟张玉倒卖古玩的店主和伙计,问了所有与他们有过交集的人,只差没去官府贴个悬赏告示。
唯一的一点线索,是曾经当铺的伙计,说张玉可能往北去了都城。于是他快马加鞭往都城赶去,一刻也不敢迟了。
到了都城之后,他想到张玉可能会去找齐昊,于是也去打听齐昊的下落,但齐昊竟在官府做了不到半年官之后突然不知所踪。线索至此又断了。
他在都城兜兜转转,做了些帮工、佣工,也压过镖、走过宝,去武堂教了些招数把式。后来碰到孟桂山,孟桂山说他有一个马队,规模当然不能和西北马帮相比,只是做些贩卖私盐的买卖,问锟金要不要参加。他想着反正也要找事做,孟桂山的大本营又在都城近郊,便答应了这个差事。
春来秋往,寒暑交替。
他走在从西北到胶东的那一路,路过都城,路过魏文书的家。
他知道魏文书在许白被拐走之后勃然大怒,动手打了许圆圆,后来又经常发酒疯,神神颠颠,许圆圆不堪忍受便逃走了。但许白一直没有回去,张玉也没拿着许白向魏文书换赎金。
都城里也没有许白的消息。他找不到张玉也找不到许白。他恨不得将都城所有孩子都检查一遍,那些在沿街乞讨的,那些拉着父母的手闲逛的,那些在餐馆旅店打杂的,那些在学堂摇头晃脑背书的。但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基本已经不刻意去找了的时候,许白居然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修长而秀丽得像一尾竹子,比当年更多了几分恬静和俊俏。
他就这么握着许白的手,看着许白的眼。许白的眼里有惊讶,有期盼,有雀跃,有欢喜,还有长舒一口气的淡然。
“二爹……”许白轻轻唤着,少年的嗓音像春风拂过他的耳。
一时间,周围的人和事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他和少年站在广袤无垠的碧草之中,他想拥抱他,亲吻他,像野兽那样交缠着撒着欢打滚,结结实实地让少年只属于他。
“咳咳……”但是有人来了,两声咳嗽打破了这个幻境。
“少爷……”少年缓缓开口,挣脱着抽离了被他紧握着的手。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着身后的人。
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吕益看着许白,那目光如月光般冰冷。
许白在触碰到了那个目光之后,往后退了一步,跟锟金隔开了一尺的距离,低头垂首,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吕益的目光从许白游移到了锟金的脸上,那没有丝毫温度的冷漠表情,与方才在书房里议事时,了然的微笑大相径庭。
锟金被这充满敌意的目光挑衅了,更往前一步抓住了许白的手。
“这是我二爹,之前一直在照顾我。”许白紧张地向吕益解释,再次试图挣脱他的手。
吕益握住许白的手腕,将许白的手硬生生从他手里要抽出去。他不放手,吕益也不放,许白白皙的手被捏出了一道道青紫,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
“痛……”许白轻声说。手已经被锟金抓变了形,而手腕也被吕益捏得细瘦得仿佛快断了。眼泪一滴滴地落到手背上,锟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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