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叫他问的楞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对啊,这块帕子怎么会到了师父手上呢?
明明……
花千骨心念电转,对了,明明应该在东方手里才对。
“是东方,难道是东方?”花千骨霎时间忆起,正是自己亲手将丝帕交与东方彧卿的。当初东方从霓漫天手里夺回了丝帕,还主动提出来可以替她保管,她那时既不舍得将帕子烧毁,又实在怕再惹出事端。而东方那么厉害,他愿意为她担当此事,她简直求之不得,痛痛快快地就把帕子给了他。
而且花千骨了解东方的性格,若非他自己愿意,就凭他的心性手段,即使是师父也无法强行从他手上拿走什么东西。
白子画听见她的低语,对她点点头,手指在木盒盖子上敲击了下,终于收回手。
“可是东方他,他怎么能这样做呢?”花千骨心乱如麻。她紧紧握着木盒,而内中的丝帕好像化作了一团烈火,灼得她掌心生疼生疼的。
东方明知道自己将帕子交给他就是相信他一定能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就是不想再被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份不容于世的情感。可没想到东方不仅没为她保守秘密,反而直接将丝帕给了师父。
“当年你去了蛮荒后,东方彧卿曾来找过我……”白子画悠悠地道,花千骨一下子睁大眼。
“他要我接你回来,我没有答应,他激愤之下,脱口而出说你早已对我情根深种……我开始时不肯信,他就,扔给了我这方丝帕……”
花千骨默然,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东方的做法虽然违逆了她的心愿,可追根究底是为了她,况且逝者已矣,如今再追究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她一直以为,师父是在看到她的伤疤时才知道她的心思的,原来他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了,还是东方告诉他的。也不知东方对着师父说那些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将她的心意告诉了师父,可他自己的心意却……
花千骨恍然间似又看到东方彧卿明亮却隐忍的目光,胸口一阵绞痛。她生平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没有早日察觉到东方的情意,害得他伤心。东方对她那么好,为她付出那么多,她口口声声当他是朋友,却从没真正关心过他的所思所盼。记得从蛮荒回来后,东方其实曾委婉表白过,却被她含糊了过去,结果一直到东方满身是血地死在她怀里的时候,她都没有认认真真给他一个答案。
白子画一看花千骨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又在想东方彧卿,脸色亦难看起来。东方彧卿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日亲耳听小骨说喜欢东方彧卿时的心情,那一瞬间里窒息了的感觉。他知道,东方彧卿待小骨情深意重,用情之深甚至不下于自己,而小骨对他也十分看重,当年为救他性命,不惜来偷流光琴,那还是她第一次不听自己的话。
就像秋练曾说过的,最终小骨爱上自己而非东方彧卿,或许只是因为小骨情窦初开时第一个遇到的是自己,而后又有那几年的朝夕相处而已。
“小骨,你的话师父答了,该你来答师父的话了。”白子画突兀道。他双目紧盯着花千骨,语气紧绷。
花千骨尚沉浸在悲伤之中,听见他的话,愣愣地抬头。
“你说过,”白子画的声音愈发低沉,“这丝帕曾被霓漫天得去,拿来要挟你,那么最后怎么会到了东方彧卿手上的?就算是他为你出头去夺了回来,也该还你才是,莫非……”
“没有,东方什么都没做,是我自愿给他的。”花千骨下意识地为东方彧卿辩解,没留意到白子画的脸倏尔沉下来。
“自愿给他?你就和他这么不见外,连……这样的东西都给他?”
花千骨眨了眨眼,不解地道:“东方心思缜密又有决断,但凡我有什么为难事,他总能帮我解决,他真的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啊。”
白子画气结:“可那帕子上若是别的东西还罢了,你,你画了我……我的模样,怎么能到处给人看?”
“我画了……”花千骨登时明白了白子画的意思,心下一虚,扭捏道,“我……我哪有到处给人看了?看过的就只有我,东方,霓漫天,和糖宝而已……”
“怎么还有糖宝?!”
花千骨吓得脖子一缩:“我画的时候糖宝就在旁边嘛。那时我和糖宝天天在一起,做什么都不避着她的。”她又有点委屈:“糖宝只是条灵虫而已,什么都不懂,看了又怎样,难道还会对你起邪念不成?再说,我不小心看到你沐浴那次,本就是糖宝在教我观微之术,她……连真人都看过了。”
白子画闻言,脸上阴云密布,不自觉间牙齿咬的“格格”响,真想把眼前这个小冤家一口吞下去。
他脸色太吓人,本是一时嘴快的花千骨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赶忙停住口。
“你,你……”白子画的拳头攥紧了松开,松开后又攥紧,来回几遍还是压不住火,低吼道,“你还好意思说?糖宝是女的,就算她本体是灵虫,可她那时已经幻化作人了。你,你就这么让她看我,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我,我那时真的没想这么多……”师徒这些年,白子画一直对她呵护有加,即使妖神出世后,他也没这么训过她。花千骨一时接受不了,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花千骨这样,白子画却比她更憋屈:“我那时的样子,你看也就罢了,可旁人——你心里到底把我当做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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