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美奂绝伦的少年伽倪墨得斯是神王的挚爱,可在他被嫉妒发狂的赫拉设计害死时,宙斯也不过是哀叹几声,将无辜的灵魂化为天上悬挂的闪亮星座,半点不见对始作俑者施以重惩,仅仅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叱骂和警告罢了。
无论手中沾染了多少情敌的鲜血,多么厌恶丈夫的不忠,层出不穷的私生子们又是如何地攀上了高位、握上重权,赫拉也永远是那些肤浅的一时迷恋不可撼动的神王之后,恰如自始至终都被镶嵌在雷霆神杖上的漆黑宝石。
哈迪斯闻言微愣,定定地看着他。
——真这么介意的话,我可以将你当女性看待。
阿多尼斯头疼欲裂地扶着额,他突然发现,自己倒是越来越擅长读懂不喜言谈的冥王的眼神了。
哈迪斯顿了顿,还是把很可能会触怒他的话语收了回去,淡定道:“没人敢这么做。”
“……”
阿多尼斯不过是出于被强迫的激愤才危言耸听的,此刻顿时一脸懊恼,意识到自己真要被问住了。
哪怕认真地想了好一会,也没能寻出那可能因不满他这出现得离奇、又弱小得可笑地冥后的小小瑕疵,而对积威甚重、执政上堪称无可挑剔的君王生出异心的人选来。
哈迪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借此为难,转口问:“想去哪里?”
阿多尼斯略带挑衅地扬了扬眉,说:“莎孚。”
哈迪斯沉默了。
虽说一开始就不相信冥王会大度地让他回归自己的领地——哪怕只是不受冥石榴限制的那一小段短暂时光,见哈迪斯默然无语,心里在默念‘果然’之余,又不禁有些失望。
他不知冥王只是觉得总是隐忍的这他鲜少流露的反抗姿态越发突显出神采飞扬,英气勃勃,既漂亮又耀眼罢了。
哈迪斯:“就这样?”
阿多尼斯一时间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嗯。”
“可以。”
哈迪斯很快给出了一个让阿多尼斯难以置信的答案。
“……真的吗?”
他迟疑着再次确定。
哈迪斯仍然瘫着张脸,淡淡地应了个漫不经心的单音——心爱的新婚妻子的要求理应得到满足。
既得了允诺,阿多尼斯也不再对追究原因感兴趣了,再不犹豫地跃上低头啃着虚无的草影的马的亡魂,娴熟地操控着,抵达对他充满好奇和本能的臣服的三头犬守护的大门后,大约是冥后神格起了作用,他并没受到阻挠就直接出去了。
又接着借助风灵的力量避开蜿蜒曲折的陆路,好飞速回到那片朝思暮想的森林。
他先前不便前往,主要是不愿给先前得罪过的奥林匹斯诸神下手的机会,现在莫名得了哈迪斯强行给予的庇护,以最苦笑不已的方式没了这层顾忌,心情复杂地怀拥面目全非的自由。
他们会对一地位低微的中阶神肆无忌惮,在没有足够利益的怂恿下,却不会轻易冒险去触犯冷酷无情的冥王的威严。
最先察觉到那熟悉而亲切的气息的,却不是打盹的霍斯,而是自他离开以来就没精打采、一直心情郁郁的布尤蒂。
原来正兴趣缺缺地与同伴们在有泡沫缥缈的水中嬉戏,她却突然无礼地站起,任水滴从长卷的发丝间淌落光洁的躯体,眉眼间尽是喜悦:“快呀,起来听听那道自远处奔来的风!”
“喔布尤蒂,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朋友惊讶地问。
布尤蒂欣喜若狂地捂着胸口:“它不但指向了荫荫树林的深处,还情难自制地向我诉说挽起高贵衣袂的荣幸,讲述迎回年轻俊美的植物神的快活,可不是在向重获心上人的我道喜吗?”
她们面面相觑。
同样的惊乍已经在恋慕殿下成狂的她身上出现过许多次了,这次也只是叹气,以为是她受到打击过大,亦或是思念过度萌生的幻觉:“好吧,”她们决定再一次向痴心的姑娘妥协:“既然你这么斩钉截铁,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因驾驭太阳马车的阿波罗被囚禁在幽暗的冥府,披着金衣的热源自然也不会出现在天空中,灰荧荧的流云盖着茫茫穹野,不安的丝弦与灰雀的哀啼拂过树巅那恹恹卷起的叶片,箍着粗壮树干的糙皮颜色灰败似枯朽。
离得越近,阿多尼斯就越清楚地感觉到它们深埋的恐惧和绝望,眉头不由得越皱越紧,轻巧地托着他的风察觉到他情绪上的消沉,便也体贴地停下了叽叽喳喳的激动问询,安静地加快了速度。
“噢,真的是阿多尼斯殿下!”
半信半疑的宁芙们被风的呼唤引导着向他靠近,看清那重返故地的俊美神祗的模糊身影时,不说泪盈于睫的她们,布尤蒂早就迫不及待地奔跑了过去。
“啊呀!”
布尤蒂比谁都要更早感受到一阵阵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杀意袭来,同时叫人窒息的可怖威压与氤氲的死气一起,牢牢地锁住迈开的步伐,叫她惶恐地睁大了眼。
“那是——”
她软软地跪倒在地。
从想亲近又战战兢兢地蹲在远处震颤的宁芙们的提示下,阿多尼斯迟疑着回过了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身份显赫的尊贵冥帝,竟不知从何时期就一声不吭地缀在了后头。
阿多尼斯:“……”
他发誓,在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绿眸里,现在很清楚地能被读出类似‘我将辖地分了一半给你,你的领土也该效仿’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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